第十五章高汤
江衍是个霸总。 但是霸总不代表他行事都很霸道，相反的，在生活里他算得上是随和。 于是在面对和蔼可亲的老板递来的肥鸽子的时候，他选择了接受。 还多掏了钱，当是买下了这只肥鸽子。 当然，最后钱被老板拒绝了。 肥鸽子被江衍捧在手上。 他本意是走到距离摊位不远的地方将肥鸽子悄悄放了，毕竟躺在麻袋里的肥鸽子看起来凶巴巴的，不太好养。 但是当他把肥鸽子掏出来之后，肥鸽子却站在他的手心一动不动，咕咕直叫。 如果江衍听得懂鸽言鸽语，他就会知道，肥鸽子说的是：“把本大爷抓了又放，你当本大爷是什么鸽？” 肥鸽子挺着一身肥肉的小胸脯，雄赳赳气昂昂，准备迎战无知的人类。 它不知道的是，自己在人类眼里只是一锅高汤。 但是那有关系吗？没有关系。 因为他没办法自己成为一锅高汤，当一锅好高汤的必备条件，它只占了一个——它是一只鸽子。 还是一只傻不隆冬的鸽子。 江衍手指戳了戳鸽子的小肚子，难得有些苦恼，身子靠在余舒晚身侧，道：“晚晚啊，要不我们把鸽子拿来熬汤吧？” 漂亮的OMEGA如此道：“就是不知道喝它做成的汤我会 不会跟着一起变笨。”可太毒舌了。 余舒晚脑子没转过弯来，软乎乎的接道：“不知道呀。”笨拙的解释：“喝汤喝的都是营养呀，和鸽子的智商没关系的。” 倒没劝阻江衍不要吃鸽子。 毕竟……他也馋。 高汤多好喝啊，鸽子肉多嫩啊，谁不喜欢吃小鸽子呢？ 正精神抖擞的鸽子身子一颤，听到两个貌不惊人语不休的人类当着它的面说要吃它，鸽子十分硬气的……咳，十分硬气的伸出翅膀，用翅膀尖尖蹭了蹭江衍的手指，咕咕咕撒娇卖萌。 好鸽不吃眼前亏，这口气，它咽了！ 鸽子讨好的举动意图太明显了，江衍看了一眼鸽子，笑的更开心了。 “这只鸽子看起来也不是很笨嘛，那煮了当高汤刚刚好。” 鸽子：“咕！！！！”恶毒的人类！！！ 卖身求荣的鸽子当然没被煮成高汤。 江衍也就随口一说，逗一逗余舒晚，结果笨蛋狗狗一直在状况外，等江衍把肥鸽子放在长椅上之后，再薅人家一把毛，余舒晚才呆呆的回过头来。 想到了烤鸽子的小狗狗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对江衍撒娇。 “怎么办呀老攻，我又饿了。” 小狗狗撒起娇来奶萌奶萌的，江衍挼完鸽子挼余舒晚的狗头，宠溺一笑：“我们去吃烤乳鸽吧。” 还没来得及飞走的肥鸽子：“！！！” 鸽鸽那么可爱，你们怎么能吃鸽鸽！ 要飞走的肥鸽子脑门一热，又飞回了江衍肩上。 以鸽子多年的混吃经验，像江衍这样娇弱的人类，被他一翅膀下去……下去，肯定是没事的。 所以肥鸽子很识相的脑袋蹭蹭江衍的脖子，尖嘴轻轻的啄江衍的肩，咕咕咕表示，拒绝野味，从我做起。 虽然……鸽子并不是野味。 那是餐桌上的美食啊！ 烤的外焦里嫩的肥鸽子，撕开之后露出藏在焦黄脆嫩的酥皮底下的嫩肉后香味扑鼻而来，拈起嫩肉沾一点酱，肉质鲜美到了入口即化的地步，这谁吃了不迷糊？ 余舒晚看着站在江衍肩上的鸽子咽了咽口水。 处于饥饿之中的小狗狗满脑子都是烤乳鸽。 想吃，馋。 笨蛋狗狗尾巴都摇的欢快了不少，和江衍撒娇。 “老攻，我想吃烤乳鸽。” 他还是第一次和江衍说自己想要什么，连小猫挂件都是江衍先开的头，笨蛋狗狗才敢索要，这会儿他倒不再矜持，看向鸽子的目光大胆又露骨。 他在说，想吃，好馋。 鸽子娇躯一震，咕咕咕伸出翅膀抱紧江衍的脖子，表示：人家怕怕。 一点都没有之前傲视苍生的高傲感，看看，这就叫鸽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鸽生啊，就是这么变化多端。 翅膀抱紧紧江衍的鸽子被余舒晚伸出手抓了起来，放在了自己肩上。 余舒晚语气严肃：“这是我的老攻，你不许碰。” 他连鸽子的醋都吃。 江衍“啧”了一声，凑近余舒晚：“吃醋了？” 余舒晚点点头，江衍又笑开了。 “那……那么醋的话我们把这只鸽子烤了吃？涂点蜂蜜上去就不酸了。” 他就是逗余舒晚。 什么酸不酸，醋不醋，甜不甜的，就是调情罢了。 只是可怜了弱小无助的小鸽子，三番四次被江衍说要做成高汤和烤乳鸽，现在更过分，烤了还不够，还要给它涂上蜂蜜哄人！ 气愤肥鸽子“咕”了一声，接收到江衍的目光又默默地闭上了嘴。 肥鸽子还忘记了自己有翅膀，扑啦啦就能飞走。 等跟着余舒晚和江衍到了传出烤乳鸽香气的餐厅的时候，肥鸽子震惊了。 呆成木鸽的小鸽子被江衍亲手交给了接待的服务员……当然不是那去拔了毛开水一烫就能上桌，而是被江衍吩咐要好好照看好。 至于怎么照看，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 手捧着肥鸽子的服务员嘀嘀咕咕：“这年头有钱人都喜欢带着鸽子来吃烤乳鸽么？” 肥鸽子抬头，眼神犀利。 虽然他干不过江衍和余舒晚，但是鸽仗人势的肥鸽子很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利落的挥出一翅膀，然后被扼住了命运的后颈。 肥鸽子：“！！！” 这年头，鸽仗人势都不好使了嘤嘤嘤嘤嘤。 来餐厅倒不是单纯是烤乳鸽的。 就好比，在肉香四溢的包厢里，漂亮的OMEGA灵魂考问高大的alpha。 “是我重要还是肉重要？” 有肉在眼前不能吃的alpha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乖巧的讲情话：“老攻最重要。” 乖巧的alpha得到了江衍奖励的乳鸽腿。 两人逛了一天，胃里的东西基本都被消化完了，自然不可能一开始就吃太油腻。 两人喝了碗粥填肚子，烤乳鸽端上来的时候余舒晚已经馋的不行，两眼放光了，甚至还贴心的问江衍：“刚刚那只小鸽子也在里面嘛？” 听到江衍回答不在的时候，余舒晚脸上是大写的失落。 “好可惜呢。”笨蛋狗狗是这么说的。 肥嘟嘟的鸽子，又常年锻炼翅膀肌肉，烤了一定很好吃……可惜吃不到耶。 坦诚的小狗狗被江衍亲亲一下，又红了脸，低下头，脑袋晕晕乎乎的，觉得江衍实在太过分了。 怎么能趁他不备就亲亲他呀……还好是包间没人看见。 包间的重要性呢……重要在哪。 重要在保密性和隐私性是一等一的好。 小狗狗在被带进包间的时候就要有觉悟接受江衍的撩拨。 就算没有太过分的举动，但是摸摸小手，亲亲小嘴也足以让余舒晚羞得像是醉了酒一般，喝下去的果汁里面分明没有酒精，但是余舒晚一口就醉了。 笨蛋狗狗晕乎乎的想，可能是因为是江衍给他倒的。 江衍看着晕乎乎的，脸蛋红扑扑的笨蛋狗狗，按捺不住自己的爪子，两人手上都戴着一次性手套，为了吃烤乳鸽用，自然……摸小手已经行不通了。 江衍只好选择放弃这个危险的想法。 手缩了回去，又被余舒晚问：“你为什么不摸摸我呀。” 轻飘飘的语气，真的和喝醉了一般。 可两人都心知肚明，余舒晚没醉，他只是想撒撒娇。 余舒晚在分化成alpha之前设想和现在这般无异，一个能够无条件宠着他的，不管他怎么任性都能包容他的丈夫。 对方是个高大的alpha，能够将他抱在怀里……虽然，江衍是个娇小的OMEGA，只能由他来抱着OMEGA软乎乎的身子，让OMEGA哄他。 娇娇软软的小OMEGA，男子力比他还足呢。 余舒晚胡乱想着，眼睛亮晶晶的，直视着江衍。 掩藏不住的爱意，几乎要将空气中的暧昧因子融成实质一般，对视一眼都嫌弃空气燥热，房间又太过寂静，什么声响都能听清。 包括余舒晚的轻声呢喃。 他好像真的醉了一般，接着果汁里面那点儿甜意，一遍遍的和江衍表白。 谁给他的胆子呀？ 江衍哑然失笑，更多的还是被撩拨的脸热。 最后只能徒劳的听着，没有制止，没有出声，等着余舒晚眼神变得清明，江衍才对人展颜一笑。 “怎么被人都是醉酒，到你这儿就是醉果汁了，嗯？” “嘴巴那么甜，是不是想让我把你亲晕才甘心。” 回应，没有回应，这些话语又胜似回应。 江衍难得的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是到了局促的地步。 直视着余舒晚亮晶晶的眼睛，太单纯透彻，不像是一个成年人该有的干净。 余家……虽然没灌注多少亲情给余舒晚，却是真真的什么都给了余舒晚最好的，将他保护的严严实实的，没有沾染到外界的一丝尘埃……或许也有余舒晚反应太迟钝的原因，总归是养的太单纯了。 也正是因为余舒晚的父母什么都为他准备最好的，所以余舒晚才没有理由去抗拒两人对他灌输的思想。 他心甘情愿为了父母变成怎样的一个人，却还是会在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牟利大于亲情的时候悲伤。 一遍遍对江衍诉说着喜欢是为了什么呢…… 害怕江衍突然将他丢弃，让他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一般，无助的站在原地孤鸣。 他太害怕失去江衍了，害怕现在的所有其实都不属于他，害怕江衍在找到更喜欢的人之后一把将他推开。 害怕自己终将变得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