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柑橘
江衍做事向来利索，这会儿决定要将面前的alpha娶回家，也不拖泥带水，直接问他愿不愿意嫁给自己。 他也就礼貌性一问，反正最后就算余舒晚不同意，他爸妈把人绑了也得让他嫁给自己。 OMEGA娶alpha，多新鲜的事儿啊，多得是OMEGA依附alpha，这会儿反过来，还不知道面前的alpha怎么想。 江衍拧着眉想，面前的alpha看起来再乖顺，也不可能就这么答应。 但一想到他又口口声声叫他老攻，说不定他真的会应下来。 最后余舒晚果然应了江衍的猜想，对江衍露出一个笑脸，像是傻乎乎的大狗，脸颊微红，轻声“嗯”了一声。 江衍心中那股微妙的酸意猛然翻涨，烦躁的不行。 他就想不明白了，面前的alpha怎么就那么乖。 但凡他反抗一下，江衍也不会这么烦。 偏偏江衍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烦，想来想去，最后把责任一把推在余舒晚身上。 因为面前的alpha看起来太傻，太好拐，但凡谁给他一个笑脸他都能凑过去摇尾巴。 操，明明说是他的人，凭什么对别人笑。 两人见面拢总没一个小时，最后江衍自觉事儿谈妥了，匆匆和余舒晚道了别，不愿意和人多待一会儿。 他觉得自己要是再和余舒晚待一会儿，可能会成为星际里第一个被自己被自己烦死的OMEGA。 他什么时候这么失礼过，江衍想了又想，他以前也不是没和人相过亲，没和人谈过恋爱，做什么都水到渠成，相完亲之后觉得对面的人不和胃口也会把人送回家，自己不声不吭的走了还是第一次，偏偏对面的alpha没事人一样，都不挽留他。 那不是挺会撒娇么？为什么不让他多留会儿？ 还是表面看起来挺乖的叫他老攻，实际上根本不喜欢他，巴不得他走？ 江衍心里胡思乱想，目送江衍离开的alpha拿着终端，犹豫要不要给江衍发消息。 他和江衍留了联系方式，结婚这事儿也是板上钉钉，余舒晚不觉得自己一个alpha嫁给OMEGA有什么不对——或者说，他本来就把自己当成OMEGA，从懂事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是要嫁给别人的。 他没有别的alpha，甚至是OMEGA那么有主见，人生理想就是相夫教子。 虽然江衍看起来凶凶的，实际上对他也很好…… 青年alpha接触的人太少太少，以为江衍那装模作样的哄他两句是真心在哄他，心里暖的不行。 他喜欢被人宠着的感觉，不仅想被人宠，还想得寸进尺，大鸟依人的窝在OMEGA怀里撒娇。 可是他不敢，他怕自己太主动，OMEGA会嫌弃他太过奔放浪荡。 最后余舒晚还是对着备注“江衍”的联系人发了一句老攻好。 躲在屏幕后面的alpha脸颊微红，一边想自己这样会不会显得太浪荡，想撤回的时候又手滑，不小心按到了收藏的表情包。 江衍秒回了一个“？”，这会儿余舒晚再撤回消息就是欲盖弥彰。 余舒晚害羞的不行，开始装死不回消息。 可看着终端界面，江衍没再来消息，余舒晚又忍不住发了一个表情包过去，他的表情包都是可爱的GIF格式的小熊小猫，是OMEGA最心水的那种，冒着粉红泡泡的表情包一发出去，江衍看着对话框，手指动了动，回了个“已读，不回。” 太小孩子气了，江衍发出去没两秒就撤回了，可还是被守着聊天界面的alpha看见了，江衍看着备注为“笨狗”的人发来消息：“为什么要已读不回呀？” 问话的方式也那么软，江衍都能脑补到alpha当着他的面，用乌黑的眸子直视着他，目光纯澈，操着软的能将人身子都听得酥麻的嗓音这么问他。 偏生听着还不会太做作，就像alpha就该用这么软的语气和他讲话一样，带了点撒娇的腔调…… 江衍看着那句话，烦躁的情绪散了一些，纡尊降贵的回了一条“你猜。” 这会儿是真真像是在打情骂俏的小情侣了，江衍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现在的心思有多少男，回完消息，看一眼红绿灯，没再看聊天界面，专心开车回家。 为了和余舒晚进行一场友好的会晤，江衍特地给自己放了一天假，没想到最后他不仅没送人回家，连交谈也少，甚至还体验了一把五味瓶打翻的别样心情。 江衍以前么，处对象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在事业上升期的时候，压力大，刚好又和前任分手，之后到现在三四年就没再处过对象。 现在随便找个alpha结婚也是为了在发情期的时候有个人为自己疏解欲望。 江衍再强势他也是个正常的OMEGA，也同样要经历发情期，早年抑制剂对他来说还有用，可年龄越大，抑制剂的用处也基本等于零，一场场发情期硬生生扛过去，最后江衍选择了妥协。 他不太喜欢alpha，以往处的对象不是beta就是OMEGA，发情期的时候一管抑制剂下去，偶尔和对象互相标记，最后得出结论，OMEGA和OMEGA互相标记，结果就是双双发情。 江衍自认自己有让alpha下嫁给自己的资本，他虽说是OMEGA，但是业务能力和头脑都不逊于alpha，事业也不比alpha经营的差，他输就输在自个儿是个OMEGA，要被发情期困扰。 余舒晚不同与其它alpha，江衍接触的alpha信息素的都比较强势，一旦有alpha或是OMEGA进入alpha的领地，信息素就会从alpha的后腺体溢出，宣誓主权。 余舒晚的信息素温和的不像是alpha，连味道也是清新的柑橘味，从某种意义上讲，江衍很喜欢身上带了一身清爽的柑橘味的alpha。 到家之后，江衍终于想起余舒晚，拿出终端，果真看见两条新消息。 笨狗：“我猜不到呀。” 发送消息的时间又隔了几分钟，又是紧接着的另一条消息。 笨狗：“我要回家啦，老攻回聊。” 江衍笑了一声，余舒晚这会儿倒是挺大胆，喊起他“老攻”来是一点都不含糊。 江衍故意没回消息，等着余舒晚自己来找他。 等消息的最终结果，当然是一晚上都没等到消息。 江衍休息的时候没别的活动，一个人窝在家里，没有香槟美酒丰盛的晚餐，也没有夸张到占地几百平却只有他一个人的大别墅。 江衍喜欢住在装饰的温馨的小屋里，吃着普通的家常菜，再和恋人坐在沙发上一起聊天，令人惬意而放松心情的氛围。 现在的江衍没有恋人，只有一个傻狗一般的alpha。 很显然的，恶劣的OMEGA想逗一逗傻狗，却不知道傻狗知进退，并且十分贴心的以为江衍现在很忙很忙，他不能去打扰江衍，见江衍没回消息也就失落了一会儿，然后蹦蹦跶跶的跑去买了自己最爱吃的雪糕，蹦蹦跶跶的回家。 江衍千算万算，没算到alpha其实是个没心没肺，心里只有雪糕的alpha。 等了一晚上没等到消息的OMEGA恼羞成怒，在alpha第二天发来早安问候之后也没搭理人，十分小孩子气的看一眼消息，而后关闭聊天界面。 余舒晚回到家之后再次被余母拉到了小书房聊天，余母问什么余舒晚答什么，他很清楚的知道余母现在问的不是他，而是和他相亲的OMEGA。 听着余母张口闭口，谈的都是江衍怎么怎么好，在知道江衍挺满意余舒晚之后，又开始给余舒晚讲嫁到夫家之后该如何如何。 最后似乎是想到余舒晚已然分化成了alpha，又硬生生的改了说辞，略微有些粗糙的手覆盖在余舒晚的手背，摩挲着，看着脸上挂着笑的alpha，叹了一口气。 无论余母说什么，余舒晚似乎都是笑的，轻轻应了一声知道了，在余母放开他之后走出了房门。 亲情疏离对于余舒晚和余父余母来说其实是必然的。 余舒晚心里很清楚，父母将他养大更多是将他当成了日后牵桥搭线的工具人，无论他是OMEGA还是alpha，他都逃不过。 而他……也没起过反抗心思。 他总渴望着父母多一点的关心，就算是为了别人也没关系。 何况他也知道，余父余母对他并非没有感情，余母那一声叹息就是最好的证明，多少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余母心中心结最后还是没说出来，余舒晚也没问。 余舒晚现在在意的还是江衍。 他在余母口中了解到的江衍，似乎和自己接触的人不太一样。 余舒晚漫无边际的想着，江衍在别人口中像是被神化了一般……明明他看起来就很可爱。 恼羞成怒的样子也好，因为伤心而敛下眼睑的脆弱模样也好……他都很喜欢。 余舒晚没再收到江衍的消息，盯着界面看啊看，最后贴心的给江衍找了好几个理由，对着聊天界面默默说了句晚安，没敢发消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