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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怼 真亦假太傅驳士子 梦还真砚之陷心魔

    “阿昭,本宫不怪你了,你怨不怨我们?”

    男孩大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手指攥紧了对他来说过于宽大的袖口,“淑仁……母后。”

    “你的……姑母宝阳长公主把你交给我,她答应支持你皇兄即位,我则保证穆家的地位。”淑仁皇后精致的妆容掩盖了她的情绪,只有一点伤感从眼中溢出来,“你听话,也聪明,就是太倔了些。我看得出来,你还是把穆家当做自己的血亲,也许宝阳就是看准了你这一点吧。”

    看准了我那一点呢?刘昭平静地坐在马车里,扶着额角沉思。是了,我小时候一直觉得,一同落水的皇子死去了,我这个公府“千金”却活了下来,又被戳穿了畸形的身体,大约宝阳长公主是为了让我活下来所以才……

    我以为她一定是舍不得我的,正是看中了我对穆家难以割舍的亲情,所以不担心失去我这个孩子。

    可是原来不是吗?是因为我幼稚又倔强,一门心思地护着穆家,所以可以庇护宝阳长公主手里那个隐藏的皇嗣吗。

    到头来似乎只有宫里淑仁皇后膝下那些年还有过一段温情的日子,不论真假,总之是被宠爱的。

    就好像跟陈松的一场没来由的胡闹,不论真情假意,总之在肉体上是欢愉的。

    刘昭垂眸看向衣带上精致的绣纹,好像又回到了温泉里,焦灼地等待着一个出口——只是换成了另一种急需宣泄的欲望。

    “等等。”刘昭忽然抽离了思绪,敲了敲车壁,马车稳稳停下,他听见外面隐隐有争执声。

    “原来诸位连皇上的旨意也不愿相信么。”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开口时争执声潮水一般退去,代之以嗡嗡的议论声。

    “贺大人此言差矣。学生不敢质疑皇上,只是现如今摄政王把持朝政,旨意真的是皇上的意思吗?”年轻的声音充满义愤,“征西大将军保我大梁安泰,当年狗官贪墨军粮,穆将军顶着苦寒、饿着肚子把蛮子打回去,现如今反倒成了反贼?”

    刘昭的手指落在膝盖上轻轻点了点,似乎觉得有趣,偏着头笑了笑。

    “此一时彼一时,穆尚真当年击退胡人,我正是督运军粮之人,自然知道他的功绩。但并不意味着他就不会谋反。”说话的正是贺岚。与学生们的义愤填膺不同,他的声音是平和甚至轻柔的,带着大病未愈的虚弱,“不必隐瞒各位,抓捕穆尚真的旨意正是贺某只比,这是皇上的决断,自然也是摄政王的决断。你们所谓的把持朝政,正是摄政王的职责所在。齐王的位置乃是皇上亲封,怎么就不是皇上的意思?”

    “职责?那也要遵循国法!”那学生仍不服气,辩驳道,“自从刘昭辅政,未经会审就私下抓捕的有多少?多少官员是没有确凿证据就进了大牢?说是要查先太子的死因,怎么太子妃反而自尽了?穆将军被逼奔逃,没多久就传出穆夫人病危的消息!辅政的大臣原本有三位,现在就剩下他刘昭一个!”

    “三位辅政均为先帝所设。已故的张丞相是贺某的老师,一直推崇齐王,也是他提出由齐王摄政。穆尚真狼子野心,但也在朝堂上推举齐王,这都是陛下准了的。”贺岚从容道,“抓捕贪墨官员,也要看是什么时候。洪灾之下,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国库空虚,这时候你们倒对蠹虫讲起国法了?他们结党营私、盘剥灾粮的时候跟你们讲过国法吗?事急从权,过后问斩的犯人哪个不是攒足了罪证?倒是你们所说的太子妃和穆夫人之事全凭猜测,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摄政王所为,比你们这些妄议皇上、轻信传言的士子倒是坦荡许多!”

    刘昭今日的马车没有王府标记,所以坦然停在路旁。他若有所思,撩起一角车帘,在人群中看见贺岚消瘦的脊背直直地挺着,偏偏又不以气势压人,声音里透出一种温和而坚定的斥责味道。

    “儒林士子若心忧国事,不如先静修己身。随意采信传闻,却不知散发谣言之人才是居心叵测。”贺岚的目光扫过一众学子,浅色的瞳孔在苍白的脸上透出柔和的光采,“散了吧。散播谣言,妄议皇上和摄政王,今日就当我没有听见。再有下次,我贺岚也不怕背个抓捕士子的恶名。”

    贺岚被请上马车的时候并不意外,只是无言一笑,接过风卓递过来的手炉,自然而然地在摄政王对面坐定。

    “太傅旧疾未愈,却愿意为本王分辩,刘昭实在是惭愧。”刘昭注意到贺岚尚且苍白的脸色,示意风卓倒了热茶来。马车缓缓而行,刘昭略略出神,叹息道,“本王故意试你,你不但没有心生怨怼,还以大局为重,本王自愧弗如。”

    “殿下是指别庄一事吗?”贺岚低咳两声,用茶水压了压,敛眸道,“王爷用贺某的名头去别庄,是我自己答应的,撰写抓捕穆尚真的圣旨,也是我应下的差事。王爷想知道我会不会给穆尚真报信,是不是站在陛下这边,我……也想借此让王爷信任贺某,着是阳谋,没有什么关系。”

    刘昭怅然一笑,“是么。道理总是没错,只是要弃情重义,总是没有那么容易。”

    “不容易,但也无可奈何。”贺岚放下茶杯,清凌凌的目光透过袅袅热汽看向刘昭,“先皇和陛下信任殿下,那贺某也信任殿下。”

    “好。”刘昭道,“天寒路滑,本王送太傅回去吧。”

    到了贺府,贺岚下了车,回身一拜,低声道,“王爷谬赞了,贺岚也想试试,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陈国,陈京。

    “真是残酷。”风衍用指腹擦去钟砚之欢愉到极处的泪水,窄腰一摆,又激出一连串的呻吟,“一边要我帮你,一边还要绑着我。”

    钟砚之呻吟着仰起头,迷离的目光在风衍身上凝聚了一瞬,屈伸的长腿踢到了耷拉在床上的锁链,哗啦啦的声音脆生生地混进暧昧的交合声中。

    “是你主动要帮我的,我有没有求你。”钟砚之忍着内里过分充实的酥麻,手指扣紧了风衍的肩膀,“我只是锁着你,又没喂你吃卸力的药,唔!你要是心血来潮要掐死我,我都挣不开。”

    风衍狠狠地捣进软糯的穴心,带着恶意来回磨了几次,弓着背咬住钟砚之红红的耳尖,“卸了我的力,怎么满足得了你?”他故意捉着钟砚之那秀挺的一根在掌心撩拨,勾着阳筋滑动,却不肯给个痛快,“我的内力被你封了,你蓄力一击,我难道还能真的伤到你的性命?”

    钟砚之浑身发抖,快感在体内翻腾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偏偏风衍又放松了力道,抵着阳心小幅度地抽插,不耐情欲的身体焦渴地缠上去,然后被按着小腹细致地折磨。

    “唔!你……”钟砚之哆嗦着绷紧了腿根,手掌虚虚地抵在风衍心口,“给我……”

    “不给你就一掌打死我?钟先生不是说了没有求我帮你?”风衍缓缓送进去,一直顶到最深处的肠弯,逼出钟砚之溺水似的急喘。他擒住那只根本没有力道的手掌,扣着纤细的五指压在床褥上,“砚之,我早就见识过你的轻功了,不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内力吗?”

    钟砚之泪眼朦胧,难以克制地抬起纤细的腰身去迎合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含混不清地哽咽道,“好难受……给我……”

    “你的身体被弄得烂熟,明显是伤过根基的,功夫还能这样好。”风衍攥着他的阳物抚慰了几下,用指腹按揉脆弱的系带,然后破开后穴热情的吸吮撞上阳心。钟砚之汗湿的身体猛地一弹,然后颤栗着瘫软下来。

    “风衍……”钟砚之喃喃细语,笔直的长腿夹紧了身上人的腰,散乱的长发黏在汗湿的胸口,被风衍拨开,又掐着红果似的乳尖揉捻,“风……唔!我要……”

    “你们太子殿下……知道你和你的俘虏滚上床吗?”风衍调弄似的在阳心上慢碾轻压,如愿地收获了钟砚之反射性地送胯顶腰。他叹息地钳住那节光裸的腰身,看着身下人反弓的脊背一寸寸颤栗起来,“砚之,你抖得好厉害。”

    钟砚之涣散的眼神凝聚了一瞬,然后收缩小腹,虚软的腰身贴近了风衍,“你……别吊着我。”他的手指不能自控地掐进风衍的肩背,“我不……喜欢……”

    风衍觉得今天的钟砚之格外好说话,除了不肯解开他封锁的内力,甚至称得上乖顺了。他轻轻触了触钟砚之被情欲灼烧得通红的眼角,然后掰开环在腰间的一双长腿,快速顶送起来。

    钟砚之低鸣一声,不能自制地挺着胯去迎合他,每次都被飞快地碾过敏感点,重重地捣进最深处。

    “呃!太、太深……”他挣扎着仰起头,滚烫的泪水顺着鸦鬓滑入耳后,眼睫一颤,也挂上了朦胧的水雾。

    风衍觉得今天大概有些失控。钟砚之太热也太缠人,哭着攀在他身上求欢。这个样子和平日里的他差别太大,但似乎又没什么不同。风衍只能遵循本能,饥饿一般的欲望撕扯着他,也逼迫他更凶悍地用欲望撕扯身下的人。

    若是能让他露出更多的内里就好了。

    汗水交融在一起,把交叠的身躯蒙上暧昧的柔光。钟砚之抬眼看向身上的男人,泪幕和震颤使他眼前的光景混乱而模糊,只有风衍瞳孔中悠悠燃烧的贪婪是如此清晰。

    这种交缠是荒唐的,他的后面锁着风衍的欲望,他的链条锁着风衍的脚,可是被钉死在渴望的巅峰,引颈就戮的确实他钟砚之。

    “不……呃!”钟砚之又一次颤栗着挺身,却只是被擒住了龟头轻柔地爱抚,体内的酸楚积累到濒临崩溃的那一处,却仍是差那么一点,“给我……风衍!呃!”

    风衍又慢下来,他明明自己也在咬着牙忍受,却偏偏要折腾同样熬在极处的钟砚之,“急什么。”他喘息着拨弄了一下钟砚之龟头的小孔,“怎样也比你自己弄来得快活吧。”

    “不……”钟砚之终于忍受不了,扭着腰死死缠住风衍,理智几乎要分崩离析,“风衍!你——啊啊啊!”

    风衍忽然用力对准了穴心捣上去,刺骨的欢愉席卷了钟砚之全身,他震颤着去抱风衍的脖颈,然后忽然哀啼一声,狂乱地推拒起来。

    风衍的指腹牢牢地按住了即将喷发的铃口,甚至压紧了转动摩擦,尖锐的快感激得钟砚之瞬间越过了巅峰敏感的阳物狠狠一抽,硬是被堵了回来,在高潮中反流回去。

    极端的情欲,无法宣泄的痛苦……锁链声。

    “啊啊啊啊!放开!呃,啊!”

    风衍忽然觉得身下的人剧烈地颤抖起来,尖叫着一挣,踢得那精钢锁链脆声作响。他起初还以为这人是爽过了头,于是用掌根托着钟砚之的脸颊试图安抚。

    “呃!不,啊啊啊啊!”钟砚之双眼完全涣散了,手脚并用地踢打风衍,指甲嵌进皮肉,硬是抓出一道血痕来。

    “喂!”风衍觉得不对,左手去扶他的侧脸,却忽地手腕一痛,钟砚之发狂一般咬住他的脉门,剧痛下鲜血直流,风衍却顾不得痛,抬手去掰钟砚之的下颚,厉声道,“回去!”

    这话却不是对狂乱中的钟砚之说的。脉门受袭,一只细小的黑点从风衍身上钻出,咬向钟砚之,正是风衍的护身蛊虫。

    那虫儿被风衍喝止,怒张着利齿对着钟砚之。风衍抬手收了那蛊,把犹自挣扎的钟砚之搂在怀里。

    风衍的手指一离开铃口,钟砚之便抽搐着泄了,只是神智尚未归笼,手脚依然抗拒地踢打在风衍身上,“出去!唔……别碰……”

    钟砚之的尖叫愤怒而嘶哑,圆睁的双眼里没有泪水,只有黑洞洞的绝望。

    “砚之……”风衍压住目光空洞的青年,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一丝潜在的神智,钟砚之并未用上内力,只是一味胡乱挣动嘶吼,凌乱的长发甩在身上,清俊的面容有一种脆弱的美感。

    难怪那些畜生这样对他。

    “钟砚之,是我,我是风衍。”风衍压低声音,把钟砚之苍白的脸压在胸口,慢慢抚摸他的后脑,“砚之,你回来,是我的错,我过分了。”

    钟砚之颤栗着松懈下来,在寂静的夜里喘息着。风衍一怔,觉得自己的胸口被什么温热的液体濡湿了。

    “钟先生?”门外的仆役似乎听见不对,敲着门询问,“钟先生!出什么事了,我们进来——”

    “退下。”钟砚之声音沙哑,虚弱地说,他缓了口气,语气加重又重复了一次,“我没事,你们退下!”

    “砚之,你……”风衍很想说,你明明还是很在乎那些事,明明第一次见面时被情欲折磨到那个地步都没有妥协,为什么你愿意和我做呢?

    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玩法,为什么会把你拉回到记忆的泥沼中?

    可是平日里试探、交锋的话完全说不出口,风衍只能抚摸着钟砚之头发,听见怀里的人疲惫地一笑,声音轻柔而低哑,“抱歉,失态了。风侍卫,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日你就可以启程回梁国了。”

    风衍静静地等着,可是没有了后话。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钟砚之没有在欢好之后起身离开,而是倦极了似的闭上眼睛,安静地陷入了沉睡。

    风雪深处。

    穆尚真用擦了擦脸,把布巾扔回亲卫怀里,拧眉道,“刘昭的暗卫还真是不少,这样穷追不舍。”

    许梦山覆着银面,面色如霜,“刘昭大约把自己的人全派出来了,现在他身边必定防卫空虚,不如属下——”

    “目前不是处理刘昭的时候。”穆尚真似笑非笑地瞥了许梦山一眼,“你想回梁京,是担忧你那个弟子吧?放心,白襄落不到刘昭手里,此事我已有安排。”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誊来的那份抓捕旨意上,手指在腰间的刀鞘上轻轻摩挲,“这是阿岚写的呢,还真是文采斐然。”穆尚真把誊抄的这张纸收入怀中,脸上的寒意缓了些,“追得紧有追得紧的办法,不论怎样,只要赶得到征西军与我们汇合之前就好。”

    “是。”亲兵领命而去,很快消失在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