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学长
末世刚开始的时候，叶玲珑也曾想过，国家为什么不派空中救援？ 后来慢慢也算想明白其中牵涉的因素太多，飞行员稀少、燃料不足、通讯中断、环境变化……等等，当然也包括变异的飞禽。 刚刚距离太远，谁也没看清那个黑点是什么，但也不难猜。 现在这附近估计也不可能有谁能发射什么对空导弹，只有变异的禽类了。 就像其它动物一样，很多鸟类变异之后也会极其凶猛，会攻击一切它们想攻击的东西。 末世前都有很多飞机因为飞禽失事，何况现在。 叶玲珑他们原本还对那直升机保持着观望的心态，但见出了事，反而决定去找一找。 车队一分为二，一部分人保护着叶家父母和其它普通人找个隐蔽的地方先呆着，叶玲珑带着何少峰小易和另一个擅长追踪的二星追随者李明昊去找那个坠落的直升机。 虽然当时直升机从他们上空飞过去的时候，看着似乎不算远，但以它飞行的高度加上坠落时的速度和偏移，落到地面的地点并不太好确定。 他们计算了一番，也只能大致圈定一个范围。 地图上画一个圈，落到现实至少方圆几公里，加上地表环境又已经因为各种植物变得复杂，又增加了寻找的难度。 叶玲珑挥刀砍断挡路的树枝，微微皱起眉来。 小易便道：“叶姐累了的话，不如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 叶玲珑摇了摇头，“我不累，只是突然在想……我们看到了那架直升机，你们说烈焰虎的人有没有看到？” 他们这时还没出曲县，而风力发电厂那边地势更高看得更远，他们也有异能者，如果看到的话，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叶玲珑叹了口气，“我们小心一些。不要留下太多痕迹了。” 几名追随者都应了声，小易又道：“这一片都是山地，就算他们来也没什么优势，都是蒙头找，看谁运气好呗。” 话是这么说，但等直碰上了烈焰虎的人，他们就知道输定了。 ——安州监狱来了五六十人。 全是青壮男子，声势浩大，全副武装。 这样的队伍撒开了找个直升机，效率可高多了。 叶玲珑的四人小队运气再好也抢不过。 但是要退走，却又不甘心。 叶玲珑磨着牙，索性不远不近地吊在安州监狱的人后面，等他们找到直升机，再见机行事。 安州监狱人多，直接分组散开了搜，互相用对讲机联系。 没过多久，就听有人在对讲机里说找到了，报了个方向，命令大家往那边集中。 叶玲珑他们跟着的这组人没捞到头筹，骂骂咧咧的转向去集合。 叶玲珑几人依然跟在后面。 ＊ ＊ ＊ 直升机坠落时撞断了好些树木，这时已经断成了两截，一半在地上，一半架在树上。 叶玲珑他们到的时候，安州监狱正组织人把树上那一截弄下来。 直升机变成这样，当然已经废了，他们正把里面的东西往外搬，连机器设备也一起拆下来。 直升机的驾驶员已经死了，尸体被扔在一边，此外并没有看到别的尸体，也不知道原本就没有其它人还是中途就甩了出去或者跳了伞。 安州监狱人多，又是有备而来，很快就把直升机拆成了一具空壳，抬着东西，兴高采烈地收了队。 远远看着他们忙活的叶玲珑可就高兴不起来了。 只给她剩了个空壳，就算拆了，也就是涨几点经验。这么点经验她拆什么不行？ 直升机里的飞行员死了，安州监狱又搜刮得干净，没给他们留下什么线索，连这架飞机是从哪来的都不知道。 他们费这么大劲，完全白跑一趟。 正沮丧间，就听何少峰突然示警。 叶玲珑下意识找了隐蔽，何少峰已经掠入林间，不多时就听到了打斗声。 叶玲珑开了共享一看，对面只有一个人，是个年轻男人，脸上又是血又是污渍一时看不清面貌，衣服破破烂烂的，还背着张弓。 这人还挺厉害，明明受了伤，还能跟何少峰打了几个来回。 “抓活的。”叶玲珑命令。 几分钟以后这个人就被拎到了叶玲珑面前。 “你是什么人？”叶玲珑问。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叶玲珑，突然睁大了眼，“叶玲珑？” “诶？”叶玲珑有点意外，“你认识我？” “我……我们……就是来找你的。”那人喘了一口气，声音虽然虚弱，条理却很清晰，“我叫楚曜，之前是宁医大的学生，我们见过的，就是对面宿舍用袖扣跟你换食物的人……” 叶玲珑这可真是惊到了。 她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故人。 之前对面宿舍爬上楼顶的那队男生，她也算印象深刻，没想到还能再见。 她激动间也顾不得其它，一连串地问：“你从哪来？你们是指谁？为什么要找我？直升机是你们开来的吗……” “叶姐，”小易连忙提醒，“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安州监狱的人说不定还会回来。他还受了伤……” 叶玲珑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轻咳了一声，定了定神，挥手道：“先撤。” ＊ ＊ ＊ 李明昊背着楚曜，几人小心地穿越山地，回到自己的车上。 小易先替楚曜处理了一下伤口。 他的脸一擦干净，叶玲珑的印象就更清楚了，这就是那天射箭那位“高手”。 不过这时冷静下来，她也就没那么急切了。 “别的先不说，你先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叶玲珑道，“之前在学校，如果我答应和你们一起走，你们打算怎么办？” 她可没忘记那天男生们是从宿舍楼顶跑的，跟她这女生宿舍可没连着。 她要搞清楚他们当时是什么想法，才好决定自己对他的态度。 楚曜他们当初其实还真的认真考虑过。 “还是跟和你换食物时一样，我们有登山绳，我射过去给你。你系好了顺着绳子滑过来，我们就能带你走。你之前在那边自己也能爬阳台，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叶玲珑：…… 她当时真以为他们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不过她那时比现在是怂得多，初逢剧变，思路也不够开阔。 现在看来，倒是她误解了。 叶玲珑心里略有一点不好意思，态度就好了一些，道：“那论起来，我该叫你一声学长？你为什么会来找我？” “是陆教授——唔，陆承钧教授——的委托。”怕叶玲珑不清楚，楚曜还特意说了陆承钧的全名。 叶玲珑知道陆承钧在找她的事，但也没想到竟然还能出动直升机。 “其实直升机不算是陆教授派出来的。”楚曜说。 直升机当然是中央安全区的。 事实上中央行动组并没有通知陆承钧，而是打算如果能找到，就算给他一个惊喜；找不到，自己就不提了，但由旁人透出风声，才显得他们“做事不图名”，真正一腔“诚意”。 楚曜就是他们选择的那个“旁人”。 楚曜是宁医大的学生，与陆承钧有过私下的交往，陆承钧还拜托过他找叶玲珑。这就是最好的人选。 不论有没有找到，带上他跑这趟，他回来之后肯定会告诉陆承钧的。 而且楚曜认识叶玲珑，又是视力强化的异能者，本身也很适合找人。 楚曜当然不知道中央行动组所有的意图，但他还是很愿意走这一趟。 他觉得自己欠叶玲珑一个人情，也很想替陆承钧出点力，加上因为王磊范晓青他们的态度，他对叶玲珑也有几分好奇。 这时楚曜也没隐瞒，把他知道的事都跟叶玲珑说了。 之前吴金裕说陆承钧找她的时候，叶玲珑并没有太在意，陆承钧既然知道了李均变成丧尸，于情于理都应该问一声的。 但这会听楚曜这么说，明显已经远超“问一声”的程度了。 她皱起眉，“陆老师真这么急着找我？没道理啊。” 她才跟陆承钧相处多久？ 要说他会有多紧张她，根本不可能啊。 何况陆承钧那种一心只有研究的人…… 楚曜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听说是因为强化剂。他说没有你就没有强化剂。” 那倒没错。 要没有叶玲珑拿出来的系统强化剂，就算是陆承钧也未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研究出现在他们公开的那款强化剂。 现在急于找她，说不定是研究碰上瓶颈了。 叶玲珑倒不介意这个，毕竟人类能够强化，就能更好的适应现在的环境，就能创造出更好的生活条件，对她又没有坏处。 只是…… 叶玲珑摊摊手，“飞机都变成那样了，找到我也回不去啊。现在的地面交通基本瘫痪，要过去太危险了。” 小易插口道：“飞机一样危险啊，在地上还能跑呢。飞机失事跑都跑不掉。” 那个已经变成空壳的直升机就是最好的佐证了。 楚曜能活下来真算是运气好。 楚曜自己也清楚，立刻返回是不可能的。 他想了想就道：“直升机上原本是有卫星电话的，你们看到了吗？” 他是失事时被甩出去的，他找回到直升机附近的时候，直升机里已经什么都不剩，安州监狱的人也走了，所以并不清楚到底是谁搬空的。 叶玲珑摇摇头，却突然想起自己的机器人。 圆圆能收到雄市的广播，能不能联上卫星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