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徐青和顾长夏的恋爱谈得平稳又进展缓慢，但总归还是在往好的方向进展。顾长夏从那时起就对触碰有较为激烈的反应，虽然对方是徐青时他的反应会很小到几乎看不太出来，但徐青仍能感觉到他那下意识的瑟缩，虽然立刻就会被他的理智压下，但她也知道这事还得慢慢来。

    两人其实并没有在片场刻意宣扬新的关系，但也没有故意保密，就是很顺其自然的发展。

    顾长夏再去片场时也不会跟徐青说太多话，但他关注徐青的目光明显比之前更多了一些，有机会的时候他会朝她笑笑，偶尔也会从钱源给全剧组买的咖啡蛋糕里挑出徐青的那份亲自拿给她。

    于是纵然没有大肆宣扬，徐青在和大老板谈恋爱的消息还是像旋风一样刮过了整个剧组。

    “阿青！你真的很出息啊阿青！”孙绵大力拍着徐青的后背，徐青皮糙肉厚的，对她的拍击只当个猫儿狗儿挠痒痒，完全没有什么反应，“刚开始你送玫瑰花我还觉得你太俗了，你是中年男人找小蜜吗你？后来你居然送起了青团，真的我要感叹你的手腕高超。一个月啊，一个月你居然就追到了！这已经不是行动力的问题了吧？亏我还想给你支招，姐妹以后要是找男人得找你支招才行！”

    徐青苦笑一声：“建议你还是别学我。玫瑰花和青团很贵的妹妹，连送了一个月啊，老天，这狗男人不知道丢了多少钱。”

    “追到前说人家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侧脸’，追到后就变成‘狗男人’了，你坏坏，得到了就不珍惜。”孙绵捏着嗓子嘲讽徐青，然后哈哈笑道，“别心疼啦，那可是顾老板哎，炽阳娱乐的大老板哎，区区一个月的玫瑰花，真的不差钱，以后叫他买大钻戒给你。”

    徐青嫌弃地推她一把：“大钻戒，你俗不俗。”

    虽然这种跟大老板谈恋爱的事情很容易引起嫉妒和排挤，但徐青好像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烦恼。

    首先是之前徐青捉住正要偷顾长夏钱包的小偷的那个视频在全网都传遍了，大家都知道顾长夏与徐青有认识的基础，不是徐青死乞白赖倒贴上去拜金；另外她一向与人为善，大家也都知道她性格豪放没什么心眼，很多都把她当大姐姐看待，纵然有个别酸溜溜说闲话的也被其他人完全不搭腔给冷落了，所以整个剧组还是一片其乐融融的和谐。

    对于这件事，李鹏导演早就很乐见其成。他听说之后高兴地露出了老父亲一般做媒成功的微笑：我说什么来着？俊男美女，合该撮合到一起嘛！还是我有眼光！

    徐青没有夜戏的时候会提前询问顾长夏的工作安排。如果顾长夏走不开，她就会回家做好了晚饭用打包盒带去公司跟他一起在办公室吃；如果顾长夏要出去应酬，她会问好时间然后亲自去接；如果正好遇上顾长夏不忙，她有时也会跟他一起出去约会。

    炽阳娱乐的诸位听说超A小姐姐一出马直接把顾总拿下了，都欢呼不已，对徐青那简直如春天般温暖。重点倒不是因为她是顾总女朋友，而是！小姐姐！真的很帅！而且超会撩！

    “你们有注意到徐姐就是之前那个抓偷顾总钱包的小偷的见义勇为小姐姐吗？”

    “啊我那时候就超喜欢她的！她真的好厉害！太飒了，真人比视频里还要飒！”

    “我跟你们说，上次我要送会议资料去经理办公室，那个资料每人一份的，双手抱都超级重，到我胸口那种。徐姐来找顾总的时候正好看见，说帮我拿，她那时候手里还提着饭盒呢，我刚想说不用，结果她拿过去把东西架在另一只手上就这么走了。一只手！轻轻松松！我都要怀疑她抱的跟我抱的不是同一沓文件了，结果她把那堆纸往会议室桌上一放，‘哐’的一声啊，真的是‘哐’一声巨响！”

    “徐姐真的好好，跟她说话她都超耐心笑着回答的，还会给我们带蛋糕和咖啡！”

    “呜呜呜，请问顾总会和徐姐分手吗？我还有机会吗？”

    ……

    顾长夏或许还不能完全适应与徐青的情侣关系，但他对徐青的信任很明显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无古人的地步。

    平常顾长夏工作不想被人打扰时或者需要去会议室开会时会把自己办公室的门反锁，但后来徐青每次要敲门他还不一定有时间开，便干脆吩咐小玫给徐青直接配了一把钥匙，徐青想什么时候进来找他都可以，如果他出去了或者开会不在，也可以直接进到办公室里面等他。

    徐青一般带着晚饭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如果见顾长夏还埋头工作完全没有要休息的意思，便会走过去毫不客气地用手掌盖住他正在看的那份文件或者电脑屏幕，顾长夏还没从工作状态中抽离出来，便会不满地皱眉看她。

    而徐青完全没在怕的，她会抓着顾长夏搁在办公桌上的手，轻轻摇一摇，撒娇似的：“阿夏阿夏，先吃饭再看吧？我陪你看呀？”

    虽然理智上知道是徐青，但她碰上去的那一刹那顾长夏还是会条件反射似的缩一下手。也不知道是徐青的撒娇起了作用还是被人碰触的恐慌感把顾长夏从工作状态中抽离出来，反正他总也会无奈地顺着徐青的意思站起来，跟徐青一起把饭盒里的东西拿出来铺在茶几上，偶尔还嗔怪几句：“何必做好了大老远送过来，公司有饭堂的嘛，饭堂的伙食又不差。”

    徐青挥挥手浑然一副看不上眼的样子：“饭堂的大锅饭有什么好吃的？有人给你做就应该高高兴兴的接受。”

    顾长夏：“我是不想叫你跑，来回还挺麻烦的。”

    徐青瞪他一眼：“什么叫你跑叫我跑的。情侣一起吃饭，天经地义。”

    她夹了一筷子肉末茄子到他碗里，堵住他的嘴：“别废话，吃！”

    关于称呼问题他们没怎么讨论过，徐青打从一开始就叫他“阿夏”，顾长夏则最先是连名带姓地叫“徐青”，后来被徐青特别强调过便改成了“青青”，并且一直沿用下去。

    顾长夏之前一直觉得徐青是飒爽利落的，虽然整体确实没错，却没想到她也可以很黏人。

    “阿夏。”徐青冷不丁一叫，顾长夏在开车没办法转头，只是“嗯？”了一声。

    “没事，就叫叫你。”徐青笑嘻嘻的，她黏人的方式很特别，总是喜欢叫顾长夏的名字，叫一下，问她有什么事又不说，过一会儿又叫一下，像是小孩子得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阿夏。”

    顾长夏听多两次便也习惯了，她再叫的时候他偶尔也会跟着一起笑起来，好像快乐是会传染的。

    “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徐青坐在副驾驶，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顾长夏被夜晚城市灯火映亮的侧脸，有一点点彩色的光影，哪怕是世界上最高超的绘画大师也画不出这种美丽，“我本来是没打算追你的。但是你在片场没有对我笑。我不喜欢你那个样子，冷冷的从我旁边走过去，连你的侧脸也变得不好看了。你应该笑的，一直笑着就好了。”

    遇到了红灯，车停下来。顾长夏稍稍一偏头便与徐青四目相对，纵然车内灯光昏暗，他也确确实实看到了女人眼里那种热切且纯粹的喜爱之情。

    “徐青，”顾长夏咧开嘴给了徐青一个大大的笑容，“那以后都笑给你看，只笑给你看。好不好？”

    他本以为徐青会很感动，却没想到她脸上反而露出了气鼓鼓的表情。

    顾长夏有些不解，便听徐青说：“不好。有两个不好。”

    她掰着指头给他数：“第一个，不可以只笑给我看。”

    顾长夏疑惑道：“只笑给你一个人看不好吗？我看他们都喜欢只有一个人有的东西。”

    “你是只有我一个人有的东西。但我希望你可以多笑，笑得越好看越好。”徐青恶趣味道，“他们看着你，就会想，这是多么好看的人啊，多么帅的顾总，多么有钱，原本以为是禁欲系，一笑却冰雪消融。”

    她夸张的叹气，其实得意之色完全挂在眼角眉梢：“但是啊，这么好看的人，这么帅的顾总，一笑倾城，却是我一个人的阿夏。这可真让人嫉妒。”

    顾长夏无奈地摇摇头，伸出一根指头轻轻戳了一下徐青的脑袋：“你这家伙。”

    “第二点，”徐青继续数，“要叫我青青，不是徐青，知道吗？”

    “嫌弃直接喊大名生分？”这个顾长夏好像有点懂。

    徐青顿了一下：“是，但也不全是。”

    “之前我就在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的侧脸、我喜欢你朝我点头、我喜欢你对我笑，笑容如同春风化雪。”明明还绑着安全带，还在等红灯，徐青却偏要得寸进尺地凑到顾长夏耳边吐气如兰，声音故意压得低且魅惑，似有挑逗，“但我更喜欢喜欢你情动的样子、喜欢你咬着唇角小声呻吟，喜欢你被我逗得发出呜咽却无力躲避、喜欢你在我身下辗转，然后哑着嗓子叫我：青青，青青。”

    顾长夏稍稍往左边偏了偏头想躲开徐青的逗弄，借着昏暗灯光的隐藏，他从脸一直红到了耳朵根。

    红灯转绿，顾长夏的心怦怦直跳，他尽力把自己的注意力移到路况上，一边起动车子一边故作镇定地问：“为什么是青青，不是阿青？”

    徐青逗完他便坐回了原位，此时看他那明明羞耻得不得了却又故意板着脸的样子觉得可爱得要命，吃吃笑着说：“因为没有人叫我青青，他们都叫我阿青，或者徐青，或者徐姐。”

    她弯起眼睛：“青青只给你一个人叫，好不好？”

    车又开出去五百米，顾长夏应，带笑的眉眼是温柔神色：“好。青青。”

    到达饭店的停车场，顾长夏停好车，正打算推开车门，徐青却风一样地率先下了车。顾长夏刚刚一只脚踏在地面上，徐青已经绕过车头到了他的车门旁边。

    “这位先生，”徐青伸出左臂屈起来递到顾长夏面前，微微弯腰，一副绅士派头，“请吗？”她偏头朝他笑出一颗小虎牙。

    顾长夏伸出手去轻轻碰了一下徐青的小臂，指尖一抖，又神色如常地将整个手掌都覆上去，挽住了徐青，顺着她的力道下了车：“请。”

    两人挽着手往餐馆走，走到一半，徐青却突然改换了姿势，左手伸过去捉住顾长夏的手掌，然后不容置喙地十指紧扣。

    热度在两人完全贴合的掌心互相传递，从手掌熨帖到心脏。顾长夏偏过头，稍稍低下视线看她，就见徐青走得目不斜视，一派正气模样，偏偏两人紧扣的十指保守不住秘密，泄露了她的心情。

    他突然拉住徐青，在对方疑惑地转头看过来时，微微低头亲在她的脸颊，声音和软又动情：“青青，我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