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计划内和计划外

    去往魔都的高铁上。

    杜诗雨所在的‘代表团’包了商务舱的一节车厢，学校这次真是下了血本，在这支‘代表团’身上倾注了很大的希望，配置了精兵强将，势要多争取几个名额回来。

    怎么也是中部中心城市的985高校，不能跟清北比，跟震旦、南开之辈总该有一拼之力嘛？

    国家也要考虑支持一下中西部的建设嘛！

    况且我们还有两个宝贝疙瘩，有第一手的研究资料和科研成果，震旦、南开之辈有吗？

    “小雨，夏苗苗干什么去了，刚刚主人还问了，别赶不上趟！”

    学生会副会长，温婉可人的学姐过来在杜诗雨的身边坐下，开门见山的问。

    杜诗雨正抱着主任给的一堆资料在临阵磨枪，巴不得有人打扰，说，“她去处理游戏里的一些事儿了，放心吧，刚通过电话，今天下午的飞机，晚上就能到”

    “那就好，那就好”

    左右瞅了一眼，见没人注意，就凑近了跟杜诗雨咬耳朵，“我刚刚偷听了一会，原来学校这么有信心，是有个计划外的指标。”

    “计划外？什么意思？”

    “官网上公开抽签是计划内，还有一个分配被国内各事业单位和大专院校的指标，计划内指标。”

    杜诗雨惊了，“公然搞暗箱操作？”

    “什么啊，不占官网公布的名额，顶多算内部微调，微调！”

    杜诗雨都无语了，这不是掩耳盗铃吗，改变了一下话术就饶过去了，线上线下、国内国外那么多虎视端端的眼睛就能看不见？

    不过这种事儿也不需要她来操心，上面自信能应付就让他们去折腾好了。

    “四测多少个名额？”，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听说，不少于10万。”

    “啊？”

    “还是计划内的，计划外的起码还要增加10%，也就是10000可以争取的名额。”

    “所以学校才这么大张旗鼓？”

    “是啊，全靠你们两个了”

    “可我们就是普通一般的玩家啊，能帮上什么忙？”

    “怎么帮不上？现在几个院校有玩家的？没多少吧？人无我有就是优势，你以为主任和校领导都老糊涂了，他们精着呢，就算是做科研，谁最先出成果，功劳也是归谁，这种事就讲一个先来后到，你们两个的作用大着呢。”

    她这么一说，杜诗雨身上的压力就更大了。

    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在学校白吃白住，又是给编制，又是给福利，又是说解决住房的……原来都在这等着呢。

    列车即将到站的时候，系主任和院长开了个小会，给‘代表团’特别是杜诗雨打气，那场面搞得跟传销似的，口号、决心喊得震天响，让列车上的高姐都怀疑是不是服务了一群骗子，没见过那个著名高校学府像‘代表团’这样的。

    此行名义上是参加一个关于元宇宙的学术研讨会，实际上是来参加迦南公司的一个关于三测的新闻答记者问的报告会的，有‘计划外’这根狗骨头吊着，想来正往魔都赶的高校并不止杜诗雨这一家，那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就看谁有本事，谁有关系，谁能拿出有说服力的……证据。

    呵呵……

    杜诗雨仿佛看到了一群嗡嗡的苍蝇正在向一个露出一丝丝肉味的狗骨头狂奔……

    只是可怜她们，又要拥堵加排队了。

    只是希望迦南公司这次不要做的太过分。

    列车抵达已经是傍晚，豪华而巨大的出站通道，随处可见的迦南元素妆点的宛如一个盛大的节日，随处可见的COSPLAY的人群，甚至连工作人员脸上的口罩都印着迦南的LOGO，出了魔都高铁站，迎面而来的广场上，热气球恒定在空中，拉出一个个巨大的条幅，一个个摇晃的迦南游戏种族、角色、怪物在随风起舞，地面上，盛大的COS游行队伍才刚刚过去，工作人员和保洁正在收拾沿途留下的狼藉，成堆成捆的标语、彩画和廉价的气体玩偶全被装进数辆等候在一旁的垃圾车，满满的运走。

    魔都似乎在主打迦南元素？

    迦南公司的总部在这里，这里的官员似乎想要把魔都与迦南划上等号，打造成连接第二世界、第二人生的中心，全世界玩家向往的圣地。

    杜诗雨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帖子，上面说的还是阴谋论的那一套，说迦南根本不是地球科技的产物，说最高层对迦南似乎打消了一切疑虑，正全面放开对它的一切限制措施，这说明华国在迦南身上获得了巨大的利益，正全力抓住这一机遇，以实现什么什么云云。

    这样的帖子如今已经看不到了，阴谋论在国外还有些土壤。

    魔都元宇宙研究所的几个人举着牌子迎接‘代表团’一行，副校长、院长和系主任等一众大佬与他们简单的寒暄几句，就带人匆匆的登上了豪华大巴，一路向魔都的市中心而去。

    这个所谓的学术研讨会也是个幌子，大会的组织者与各地的代表团都心照不宣，所以行程被安排的极为简单，就是找个由头给上面看的。

    晚上，杜诗雨到机场接机，夏苗苗又蹦又跳的抱着她问这问那，叽叽喳喳的说起了此行的收获，一点都不顾及酒店的司机通过后视镜频频投来的眼神。

    “每个人几百万总是有的，但……你看春水，连房子、车子都卖了，还欠了银行和机构的钱，他玩的可比我们好，游戏收益肯定远超我们……”

    “我知道你想说啥，收益大投入也大对不对，要是不投入，就做不了高玩？”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们以前一有好东西都卖了，以后可不能这样，得优先自己能用的，然后才考虑换成RMB”

    “可你想过没有，春水有这样的能力和底气，我们有没有？”

    “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胳膊，凭什么我们就不可以？”

    “你只看到人家的风光，没看到人家背后付出的努力，做高玩哪有你想象的那样简单，努力还是其中之一，天赋也很重要的。”

    “我不管，这次我一定要弄一身好装备，再也不做菜鸡了。”

    “行吧……是该往游戏里投入一些了，再说……钱是赚不够的”

    “你也同意了？”

    “嗯……那把蓝色极品长弓给知秋吧？”

    “那她得补差价，春水给估的是100金，才100金，真是便宜她了。”

    “大家都是队友嘛，还能按照拍卖上的价格来。”

    “人家可不差钱，这次派的还是个助理”

    这样一直聊到酒店，司机还向两人要了签名，学生会的学姐一直守在大厅，见到夏苗苗真人长松一口气，看样子是生怕被放了个鸽子。

    享用了一顿丰厚的晚餐，又开了一次晚会，敲定了明天的行程，学校的头头脑脑要去各个衙门拜码头，她和杜诗雨两人只有一个任务——关在房间里背资料。

    说起这些资料，还都有两人的‘成果’在内。

    在游戏中的经历，获得的第一手资料和数据，被冠上元宇宙等高大上的前缀，改头换面，用云里雾里的专业性词汇，绕来绕去的让普通人听不懂，只呼不明觉厉。

    这种资料，真能糊弄上面？

    要说元宇宙经济，各大冲锋在第一线的机构要远比关在象牙塔的专家、教授更有发言权，可他们往往都很低调，轻易不会公布自家的经营情况。

    直到第二天早上，杜诗雨和夏苗苗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着早间新闻，才看到一个名为‘深海创投’机构公开向外界发布关于元宇宙投资的详细报表。

    200亿米元，1300多亿人民币就这样烧在相关的公司（有门票的）、玩家和虚拟资产上，目前的收益几乎为零，就这人家还要往里面再投一个200亿，仿佛钱都不是钱，而是擦屁股纸。

    这还只是一个机构，也难怪游戏里的物价高企。

    这些钱都流向了那里？

    大部分都在游戏内外流通，一部分流向了杜诗雨、夏苗苗这样的玩家，所谓的造福神话，就是这些热钱吹起来的。

    但奇怪的是，如此火热、畸形、膨胀，却没有人喊泡沫，反而都认为一个巨大的堪比十二级台风的风口正在成型，只要迦南一直这样测试下去，哪怕永远都不公测，也足永久性的改变人类社会的格局，从根本上颠覆现有的经济结构，重塑产业链高端和下游。

    一句话，我们正在经历一次工业革命。

    电视上的专家叫兽还在凯凯而谈，聊着聊着就聊到目前火爆的股市。

    三测结束，四测即将进入抽签阶段的消息放出后，A股已经迎来了第三个涨停，别说元宇宙概念股了，就是稍微带一点相关元素，或者在新年展望中提一两句即将进军迦南的鬼话，市场都普遍看好，连带着大涨。

    搞房地产的说要搞迦南房地产开发，某个喜欢放炮的房企老总还煞有介事的拿出来巴克城的开发计划，说是要在某地开发一个线下的巴克城，正在跟迦南公司就相关资质授权联系洽谈云云。

    卖饮料的说要开发迦南的红蓝药市场，抢注不了红蓝药水的商标和外观，就打擦边球，搞了个似是而非的新产品，还别说，卖的还挺好，特别是在中小学生中很是风靡。

    一群群熊孩子在课间和放学后，玩迦南的战斗扮演游戏，都离不开它，已经成为中小学校园中的一景。

    ……

    电视上的专家还在说，市场火热导致的无序行为正在暴涨，现在的情绪是不正常的，畸形的，相关部门近期一定会出手进行整治，最近召开的全国经济会议就有可能出台，让广大的股民警惕。

    夏苗苗听的跃跃欲试，有心下海再博上一把，可上次的教训太过惨痛，时间太短，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呢。

    这样的小心思自然不敢跟杜诗雨说。

    杜诗雨接到范超越的电话，基本同意了商定好的分配方案，她得到了那把蓝色极品长弓，还需要再拿出钱来，补偿其他人。

    “她不是要做生活玩家吗？”，夏苗苗有些不满的说。

    “生活玩家就不能要一身好装备了？”杜诗雨反问。

    夏苗苗没话说了，就往粥里戳来戳去的泄愤。

    “你们两个好了没有，快，快，元宇宙研究所的人来了，昨晚让你们记的东西都记住了吧……哎呦，姑奶奶，快去洗把脸，换身衣服！”

    忙碌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夏苗苗和杜诗雨见了很多人，都是些老头子老太太，问了她们很多问题，一个个都亲近、慈祥的就好像住在隔壁的邻居，两人的脸都笑僵了，话都说干了，换了5个会场，跑了三个单位，最后才在迦南公司总部的12楼新闻大厅里，在云集的摄像机镜头前坐下。

    现在迦南公司想发布任何关于迦南游戏的公告，都不可能只在官网上放一则通知就能糊弄过去了，特别是在四测游戏资格抽取这一重大事项上，更是举世瞩目，现场这些林立的摄像机和诺大的直播阵势就是证明。

    有意思的，不少反华、反迦南的西方媒体，这时口嫌正直的比谁都积极，杜诗雨还看到著名的福克斯新问台的台标，新闻答疑会还没开始，就有神色严肃的主播站在摄像机前，滔滔不绝的向北米的观众说什么。

    夏苗苗趁机喝了一大口水，手扇着风，不耐烦的左看右瞅，意外的发现了不少玩家，还有一些认识的人。

    “你说，我们这样做管用吗？”夏苗苗看了一圈，

    这诺大的架势，这样严肃的气氛，让她对所谓的计划外表示怀疑。

    这得多大的胆子才敢再这样风急浪高的紧要关头耍花招？

    “国家支持的”，杜诗雨说，她在找范超越的身影，暗自猜测朋友在现实中的身份。

    范超越低调的从侧门进来，一同进来的只有她的经纪人红姐，杜诗雨没注意那边，夏苗苗却看到了，“哇，范超越，大明星也是我们迦南玩家耶！”

    陆陆续续的有人入场，大多是文体界的著名人物，还有工商界的一些知名人士，不知不觉间，现场已经变得群星云集。

    最后压轴出场的自然是余庆东等地主陪同的一众高官。

    “现在我宣布，迦南online第三次测试结束、第四次测试新闻发布和现场答疑会，正式开始！”悦燃的这真不是第四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