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魔盒

    “我主！”黑发的天使收拢羽翼，从圣殿巨大的天井降落到祭台上，光芒渐渐凝聚到手中一把光剑上，跪下身子，虔诚的吻了吻女神的指环。

    在孕育光明女神时，那光芒熄灭前，向天上溅出的点点火星变成了辅佐光明女神的圣灵天使，而熄灭在地上的灰烬则成了辅佐黑暗男神的魔鬼大公。

    “亲爱的赫莱尔，你终于回来了。”欧诺拉高兴得抱了抱他巨大的翅膀，赫莱尔是她手下最强大的天使，总能完美完成所有她交给他的任务。

    赫莱尔朝女神身后的米迦勒点了点头，寡言的天使双手交叠在胸口示意。

    “赫莱尔，乌拉诺斯东面的墙修补得如何？”

    “裂痕都堵上了，但需要您的光明能量进行加固。”

    “嗯，你做的很好。正好我要随这位人类先生一起去往赛普瑞特城。”欧诺拉微笑着侧过身子，赫莱尔才看见在米迦勒巨大翅膀的阴影下裹着一位银发蓝眸的人类男性。

    “很荣幸认识您，天使阁下，我叫希律。”走到光亮下的人类恭敬的左手抚胸，弯腰行礼，虽然紧张却不卑不亢。一边的米迦勒有些担心，内侧的羽翼微微抖动着。

    赫莱尔高扬着头，天使比人类高上许多，赫莱尔几乎是用鼻子对着希律，过了好几秒他才哼了一声道：“米迦勒，你不必这么小心翼翼的，我对弱小的蝼蚁没有兴趣。”

    “好啦好啦，希律是人类推举出的第一个君主，我听说这次圣墙的修缮，人类也出了不少力。”欧诺拉拍了拍希律示意他不必在意，又走到高傲的天使身边，安抚的把手伸进天使厚厚的羽翼，食指尖挠着天使内侧覆盖着柔软绒羽的温暖骨骼。

    赫莱尔顿时像一只被拎起后脖颈的猫一样没了脾气。他悄悄将翅膀上的硬羽更加张开了些，方便欧诺拉的小手摸到更多的地方，嘟囔道：“即使我一人也能为您做好一切。”

    “我知道，我的晨星，”欧诺拉带着蔷薇香气的唇吐出令人迷醉的声音：“但我现在要交给你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女神与赫莱尔的私谈米迦勒无心打扰，识趣地带着希律走出圣殿。离开前，希律回头望了一眼，高大的天使将翅膀微拢与身前，保护一般将女神拢在胸前，圣洁的白色羽翼中透出金色的光芒。赫莱尔低头认真倾听着，天使们特有的那虔诚到肃静的脸庞此时却像被充盈了爱意一眼柔和。

    就像一个人类。

    希律一愣，一路上他见过不少天使，没有一个像赫莱尔那样给他另类的感触，即使是以保护人类为职责，因此长期与人类接触的米迦勒。不过他现在知道为什么了，那是因为赫莱尔身上显露出的人类的特性，已经超过了天使那种毫无情感的庄重，除去那天使的外表与神灵赐予的能力，他太像一个人类了。

    爱欲、嫉妒、自满……还有傲慢，这一切在遇到光明女神后就如火星遇上了易燃物一般被放大了数十倍。天使与女神，希律一惊，连忙制止住自己的想法。

    莫康托山顶的圣殿气势恢宏，希律和米迦勒穿过有着长长多利克柱的走廊。天使为了照顾他的步伐走的很慢，双翅因此自然地垂下。希律还是忍不住问：“米迦勒大人，天使会有人类的情感吗？”

    “按理来说，不会。”米迦勒目视前方，公事公办的回答：“天使是受主感应所产生的圣灵体，没有肉身，我们没有你们所谓的‘感觉’。”

    “那有没有可能，天使有时也能感受到人类的情感？我是说如果。”

    寡言的天使停下了脚步，少见地沉思了一下，像是斟酌着选用人类的词汇描述：“当我站在人群中时，如果众人一同向女神表达敬爱时，我会感到片刻的‘喜悦’。”

    “矮人们挖出了‘浊物’？”赫莱尔皱起眉头。

    “哥哥说，他们挖的太深了，放出了创世之初被混沌侵染过的巴尔洛戈。”欧诺拉叹了口气，本以为这些古老的浊物已经被提出了乌拉诺斯大陆，没想到如今又现身了。

    巴尔洛戈意味混沌的火焰，它们是由大地之母盖亚的怒火被混沌沾染后形成的浊物，本来没有什么威胁，但一些浊物吞噬了几个人类灵魂后就开始不断交并，最终变成人形一般熊熊燃烧的火焰浊物。

    “我主，斯塔维亚山西侧就是废土，让我去将他驱逐到那儿吧。”天使手握光剑，等待女神的准许。

    “不必驱逐，哥哥说有那样一个魔物封印在那里，也能少很多冒然挖掘矿产的家伙。”欧若拉回想到兄长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黑发的男神翘着二郎腿，相似的脸上有种恶谋得逞的满足，带着一股天真的残忍，有些可惜地说：“只是订的东西多了一点，没想到他们对神灵的订单这么看重。”

    厄瑞波斯拍了拍气派的黄金象牙大床：“亲爱的妹妹，矮人一族被巴尔洛戈烧的要灭族啦，以后可找不到人能做出这样精美的床具了。”

    “我亲爱的晨星，我想让你去帮我取一样东西，哥哥说那巴尔洛戈看守着一个魔盒，那上面有光明力量的封印，可能是母亲留下的东西。”提到母亲，少女总是渴慕又期待。

    女神银色的眼睛满是渴望，赫莱尔好像要陷入这美丽的银色图纹，身上的热血翻涌起来，那股被期待、被需要的满足感游走在血液脉络。这是他和女神间的小秘密，一具能够承载天使力量的人类空壳。本来是女神送给他应对不时之需用的，但自从穿上后体会到那复杂的‘感觉’后，他便再难抵挡人类情感的诱惑。他唾弃这脆弱的人类躯壳，但当他穿着它嗅闻到女神身上传来的甜美花香时，那种心脏剧烈的跳动和充盈心脑的情感让他一次又一次违背了初衷。

    “哦，我亲爱的赫莱尔，你会帮我取来的，是吗？”女神娇小的手搭在他手腕上，雪白的肌肤下是温热的流动的血液，赫莱尔体会到了‘干涸’这一新感觉。他干咽了下，缓解了喉间这新奇的触感，半跪在女神面前，左手握剑保证到：“永远为您效劳，我的女神。”

    欧诺拉开心的笑起来，眼睛弯成可爱的月牙，空气中顿时充盈着花香，女神毫不吝啬给了忠诚的天使一个额头吻：“谢谢你，赫莱尔。等你到了斯塔维亚山脚下，会有一个人类女子为你作向导，她的名字叫潘多拉。你绝不会认错她，她可是我见过的人类中最美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