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之君想嫁人

    同样的，柳如是内心亦是慌乱不已，纵使他千般计划，也没有料想到在他们相识的第一日，就开口让完颜烈娶他的情况。完颜烈会不会把他轰下床？还是他自己应该先找个借口离开？完颜烈刚刚的那番话，他到底想要什么？柳如是稍微稳稳呼吸，两个人四目相对，柳如是能听到完颜烈的呼吸声的，甚至还有心跳的声音，他大概是吓到完颜烈了！柳如是想现在最坏的情况应该是被赶下床，被扔进大牢再也接触不到完颜烈，这个结果他承担不起。那现在唯有先后退一步，给自己留个转还的余地。

    打定主意的柳如是第一次反抗了完颜烈，他推开了完颜烈的身子，抱着被子自己下床了。他似是垂头丧气，又在自言自语：“误会了，人家不想娶你的，赶紧走，别污了清白，以后还嫁不嫁人了！”柳如是飘飘悠悠的晃到睡榻边，睡榻上还有个小床桌，柳如是先是把被子扔到榻上，又把小床桌拿下来放到榻边的地上，随后自己躺了上去，用被子蒙住头把自己裹了个严实，柳如是闭上眼睛佯装睡觉，可他哪里有睡意，脑子在疯狂的转，想着若是完颜要是气不过怎么办？会不会被扔进大牢？会不会过来要了他？若是如此，究竟是发泄怒气还是想跟他结合，想南北两朝结合？

    柳如是心里默默数着数，数到了一百也没见完颜烈薅他下床，算是先松口气，总算不是最坏的情况。他想把头伸出去回过身看看完颜烈在做什么，可那样若被完颜烈看到，岂不尴尬死，若是激怒完颜烈那就全完了！最终柳如是决定先不动，这一天对于完颜烈和他来说内容都过于丰富了，还是停在这里吧，他要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此时的完颜烈，盘腿坐在龙床上，托着腮望着柳如是，看他似梦非梦的跑下床，又见他无比清晰的拿下床桌，又眼瞅着他把自己裹成一只蝉蛹，然后一动不动，完颜烈知道柳如是没睡，他是武人，知道身体什么时候是放松的，什么时候是紧绷的，即使裹着被子，他也能分出个大概。柳如是想嫁于他应该是真心的，但目的是什么？完颜烈不否认柳如是说的是事实，柳如是作为亡国之君的下场除了死亡就是被幽禁，若男子被幽禁尚能找个女子作陪，若柳如是真的想嫁人，是很难找到男子陪他幽禁的。若自己娶了柳如是，柳如是至少能安然留在这皇宫里，对柳如是来说确是很好的结果。但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

    完颜烈问自己，若是他跟这个小皇帝结合了，那么他们的孩子便是南北朝两个皇族的后代，南朝的那些遗臣们等的是不是这个结果？一个双子的傀儡替罪羊，双子……他们想以这样的形式延续南朝皇室的血脉？他答不答应立一个有南朝皇室血统的继承人？北朝的众人又答不答应？完颜烈的脑子也同样飞速的转着，渐渐捋顺了条理。

    先不论血统，他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立自己的后代为储君，他没什么接受不了的。更何况若是因为这孩子能换来南朝遗臣的支持，何乐而不为。但是若是这小皇帝想先坐拥皇子后勾结完颜望，谋害于他，到时候他死了，军权旁落，便宜了完颜望这绝对不行。另一种可能，这小皇帝和南朝的遗臣为了能让南朝的血脉在他之后继承大位，先假意站在他这边，替他挑了完颜望，然后再谋害他，到时候挟天子以令诸侯，到那时，这天下既姓完颜又不姓完颜了，过不了几代，就彻底不姓完颜了！比让给完颜望还糟糕！

    完颜烈大致想通了，困意也来了，他拽了条被子给自己，倒头就睡了。完颜烈是睡了，柳如是硬挺了两个时辰，才敢动动身体，翻个身被子被他掀开个缝隙，往完颜烈那边偷瞄，谁知完颜烈肚子上搭着被子四肢舒服的摊开，睡得那叫一个肆意妄为！柳如是又是气又是委屈，也眯了一会儿，却不敢真正睡着，等天蒙蒙亮，柳如是就起身，走到衣柜前拿出他登基前的衣服换上。盘着的头发也放了下来，两边各取一绺放在脑后用发带绑好。柳如是穿戴完毕就盘腿坐在榻上，抵不住困意又眯了一会儿。等到天光已亮，便往完颜烈身边走去，这时候有完颜烈的侍卫突然出现，吓了柳如是一跳，这两人虽然没弄出什么动静，完颜烈还是警醒了，只是他没动，他等着柳如是下一步的行动。

    柳如是收回了脚，轻声道：“侍卫大哥，要不要叫醒皇上？是不是要去上朝？我不知道陛下之前如何上朝，要不要叫醒陛下？”

    那侍卫听不懂南朝话，用北朝话让柳如是退开，不然宰了他！

    这还睡啥？他不能被柳如是宰了，可现在他也不能让人宰了柳如是！完颜烈忽然睁开眼睛，侍卫一声不吭的退下了。完颜烈翻身起床，看了一眼柳如是，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惊得差点儿被过气去！柳如是今日脱掉皇袍换了一件嫩绿色的袍子，这绿色嫩得很，是阳春三月刚抽芽的柳叶的颜色，袍子外还有一件外衫，是淡淡的黄色，袍子上还有几处刺绣，一只蝴蝶，还有几朵小花。“你们南朝的男人都穿得这般……”完颜烈想说花哨，却不知道这个词用南话要怎么说，就一直上下打量着柳如是。

    “陛下，在下已经不是皇上了，这不是男人的衣服，在南朝，双子，尤其是想嫁人的双子，都这么穿。”柳如是回道。

    完颜烈对南朝的涉猎可不包括双子该穿什么，尤其是嫁人的双子穿什么。他们北朝的双子，都是随便穿的，等决定了嫁娶，便换成正常的女装或男装。柳如是这般打扮，是之前他就这样穿戴？还是专门穿给他看的？说明他一直都是个想嫁人的双子？“你这衣服跟你们的男装有啥区别？”完颜烈问柳如是。

    柳如是转过身，指了指自己腰后的衣带，道：“双子的衣袍是没有腰带的，是用这样的衣带系在腰后。”然后转过身又指了指自己的罩衫，接着说：“一般衣袍外面要配一件罩衫，双子生养后胸会隆起，用这个遮一下！”

    完颜烈听了，身体的一部分不听话的硬了起来，他只好顾左右而言他：“那啥，上朝，对，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