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小师叔 涂关暮
弟子大比持续了七日，秦越果不其然拿下内门弟子中的第一名。扶珩进了前百后就没再参加，毕竟无论对上谁他的灵力都支持不起自己去拼都。 至于封誉，虽然违反了门规杀了汪兆，但是执法堂认为是比斗中的误伤，仍然让他如期参加了大比，最终杀进前十，拿了第七的好名次。前六位都是比他大许多的外门弟子各个都是筑基中期以上的实力，打不过也很正常。 然而李羽还记着这事，汪兆是他的跑腿，杀了汪兆也是打了他的脸，不罚是不可能的。 只是扶珩万万没想到，汪兆罚谁都爱往囚恶牢扔。算算日子，在原着中，封誉也差不多是这几日被丢进去的。 白忙活一场得扶珩气得半死，咬牙切齿地盯着李羽。 秦越还当他生李羽欺负封誉的气，上前安慰他：“珩哥哥，你放心我一定找机会替封誉教训他！” 闻声望去的封誉也突然开口：“杀汪兆是我自愿，与你无关。” “？”扶珩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怎么他还以为自己会帮他出气吗？要教训李羽也是因为李羽又蠢又笨净给自己找麻烦。 封誉被关了进去，扶珩跟着秦越掉了两滴鳄鱼的眼泪，便潇洒离开了。 囚恶牢深处。 封誉神色怔怔地盯着那把巨大的重剑，一只雪色白虎盘踞在重剑周围。见他靠近，睁开灿金的眼睛，对他低吼一声。 “你是谁？” 一只白虎，一只口吐人言的白虎。 更为关键的是……封誉脑子里浮现的，却是一副人虎交媾的淫靡画面。他脚步一顿，略显慌张地退后一步。 “回、回前辈，在下封誉——” 弟子大比之后，便是各峰收徒的时候了。内门弟子不论排名，都可以进入各峰。但只有排名高的，才有各峰峰主抢着要。 只是奇怪的是，今年衍天峰的峰主并未到场，反而是衍天峰闭关已久的尊主云戾到场。本来想去衍天峰的弟子都被他冷厉的杀伐之下吓得腿软，没几个愿意动的。 一片尴尬的静谧之中，秦越忽然出声了。 “尊主！弟子想拜入尊主门下！” 云戾低头与他对视，磅礴的剑罡瞬间冲破秦越的护体灵力，击中秦越膝盖。 只听扑通一声，众人就见到秦越跪在地上，面色惨白，汗如雨淋。 云戾这才淡淡出声。 “——如何？” 换做别人恐怕早已求饶，偏偏秦越性子倔强，眼里更露出几分好胜的意思，更大声道：“弟子秦越，想拜入剑尊尊主门下！！” “允。” 这便是记下他的名讳了。今年入内门的单灵根弟子少，各峰峰主虽然都想抢，若是换做沈和光，恐怕说上几句，倚老卖老就能有机会……云戾在此处，他们各个话也不敢多说，只得心痛自己没提前开口了。 除了收入各峰的内门弟子，剩下的就是外门大比的前十以及前百。 前十待遇和内门弟子一样，都是可以收入各峰修习。不过前百……则是被各峰随机分配，相当于做杂役了。 扶珩很不幸的，就被分进擎玉峰做杂役了。 抓起扫帚囚恶牢门口扫地的扶珩眼皮跳了跳，盯着里头咬牙。 上辈子他在外门做杂役，这辈子到内门做杂役。封誉呢，估计在里头跟白虎修行呢！ 天道不公，垃圾系统害我。 到了饭点，他还得巴巴给封誉送饭去。想他囚在此处受罚时，哪有这么好的待遇。便是不甘愿，他也只得打开囚牢，带着饭食走了进去。 老实说，扶珩不是很想回忆在这里发生的事。虽然做那档子事的时候自己被情热操控神志不清，但也不是什么都不记得的。 他在出口处敲了敲石壁，便放下碗筷想走，却忽然感觉衣角被什么扯住了。 一回头，便见着那只熟悉的小猫咬住他的道袍，就是不让他走。 封誉也跟着走了出来，见到是他脸上微微有些错愕，很快便猜测到扶珩来意，恢复正常。 “多谢师兄。”他向扶珩行礼，弯腰将小猫抱走。 将自己欺负得要死要活的白眼狼，这时候倒听封誉的话了，乖乖让人掳走了。 “它倒是乖巧。”扶珩恨恨道。 封誉脸色微变，莫名看了扶珩一眼。 “还好。” 扶珩心中更气，冷冷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囚恶牢大门已然锁紧。封誉垂下眸子，松开抱住白猫的手，看了看掌心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抓痕，陷入思索之中。 天色昏暗，看守在囚恶牢前的扶珩吐了口气，从打坐中醒来。 虽然略有提升，但这进度说是龟速都算不上，一下午甚至连让灵气走两个大周天循环都做不到。若是单靠老老实实修炼，恐怕一辈子也比不上主角团的毫毛。 借用双修之法，远比自己修炼来得容易千般万般。可封誉明明没得到这个金手指，怎么自己修炼，修为提升得比他还快！ 他又点开系统面板，看着上面的任务进度发呆。 扶珩其实不想在修真界待着，资质差的人在这真的没法过日子，虽然在现代他也很废柴，但是不至于活不下去。系统虽然没明说，但是他就觉得通关礼物肯定能让自己回家的。 之前沈和光的任务完成以后，就解锁了个新的任务条，因为一直不清楚怎么做，所以他也没看过。现在有了眉目，扶珩干脆先把提升修为的事情放一放，琢磨任务去了。 新出来的任务目标，是原着的攻四，涂关暮。这位在里戏份就少得可怜，扶珩只知道他在擎玉峰上是什么小师叔，整个人神神秘秘的，比云戾还难找。 想到云戾，扶珩就觉得屁股隐隐作痛。双休提升修为他是不觉得有什么啦，可是人兽还是尺度略大…… 正愁着怎么接触到任务目标的时候，便有人喊他送东西去。 “哦。”扶珩不甘不愿地收起糕点，跟着人一块出去了。 扶珩虽然入了内门，但跟内门弟子和内门弟子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像秦越这般天资好的，一般是收作各峰长老仙尊亲传；如封誉这般从外门大比胜出进来的，则是普通弟子，正常修习上课，只是不得长老亲自指点。至于他，说得好听点是内门弟子，说的直白点就是内门弟子的杂役。 扶珩跟着那人一起在门内候着，听见纱帐里传出两人交谈声，待两人谈话结束，里头弟子退下。隐约看见里头一人伸了懒腰，紫色的裙裾翩翩摆动着。 “进来吧。”他声音偏中性，但并不纤细，类似笙乐，很有种勾人的味道。屋子里也是一股子馥郁的浓香。 扶珩跟随行的弟子一块搬东西，一边忍不住偷偷去观察他，在心里计较着该怎么接近涂关暮，试图找出涂关暮人性的弱点。 等到那双且魅且厉的眸子猝不及防的睁开，笑意吟吟地跟扶珩的视线对上时，他才慌神收回视线。 涂关暮一挥袖子示意旁边的弟子下去，扶珩也正要跟着走，他却淡淡出声。 “你留下。” 元婴期修士庞大的威压瞬间从他身上释放出来，将扶珩两条腿牢牢定住。 扶珩浑身僵住，站在原地被涂关暮的视线从上到下一寸寸仔细打量，像是要把人剥光了看个究竟。 他是想接近任务目标的，但没搞清楚涂关暮是个什么样的人 ，要是惹毛了涂关暮，对方动动小手指就能把自己这个炼气小修士碾得神魂俱散了。 “抬起头来。” 听到涂关暮在他面前说话，扶珩这才微微抬起头。 “怎么不抬眼看本尊？” “弟子、不敢窥探小师叔仙姿……” 扶珩知道涂关暮自恋，便凑上去一个劲夸夸，免得涂关暮一个不高兴冲动了。 “哼。”涂关暮很傲娇地轻哼了一声，但显然顺毛顺得很开心，“教你看你倒不看，不教你看时，且鬼鬼祟祟地打量本尊，你这小弟子好大的胆子。” “弟子知错，一时情难自禁唐突、小师叔，还请小师叔原谅。” 虽是这么说，扶珩心口的石头已经放下了，瞧出涂关暮没有跟他计较的意思，赔着笑脸。 涂关暮整个人身上都泛着懒洋洋的味道，看扶珩在他面前紧张算计，揣摩自己的心意，颇觉有趣，逗弄够了才打了个呵欠，令人退下。 接下来几天，扶珩也没什么机会见到涂关暮。莫说涂关暮殿前的结界，没人带领他连擎玉峰上的石阶难得爬上去。只能守着囚恶牢的封誉暗恨，每天除了到处跑腿干活就没别的事了。 只能看着迟迟不能精进的修为生闷气。 明明他的资质不比封誉差。 “聚灵丹。” 封誉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 扶珩怔怔看着他，封誉显是有些不自在又多解释了一句：“你经脉闭塞不通，用了这个，兴许会有些帮助。” 扶珩脸上又挂上一片真情实意感激的笑来：“多谢封师弟，不过师兄资质不佳，用了也是浪费，师弟还是自己留着吧。” 封誉皱眉，把瓷瓶放在他旁边，转过身要走。 “天资如何，并非决定一切。” 他声音淡淡，扶珩瞪着他的背影小声地呸了一下，却还是挪了挪袖子把丹药笼入袖中。 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是封誉有主角光环，还不是跟上辈子自己一样在外门做一辈子杂役。 虽是这么说，他也清楚自己修炼并不刻苦，心智也不坚定，远比不上封誉。他且懒且贪，不然也不会想着抢封誉的机缘了。 然而现在虽然有双修这个捷径可以走，扶珩却找不到机会使用。他还拉不下脸来随便找个人就一起滚床单，沈和光又不知所踪。 在擎玉峰打了几日杂，拜入衍天峰的秦越终于得了空子溜出来看扶珩跟封誉。 他抱了一堆东西，献宝似的放在桌上，从丹药到法宝符篆应有尽有，拍了拍胸脯道：“这些都是师兄长老们赏我的，我特地给你们带的。” 这些东西品相算不上特好，但在炼气筑基的两人面前，已经算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了。扶珩尤其眼馋丹药符篆，一个吃了快速精进修为，一个则不需练习便能发挥出颇高的威力。 但封誉没有动作，只垂着眸子看，扶珩也不想表现得好像很贪财似的，故作矜持地站在一边。 两个人都没什么动作，秦越脸有些垮，跑去桌上扒拉了半天，拿出一件法衣来，眨巴这黑亮的眼睛看向扶珩。 “珩哥哥，这个可是低品防御法器，我寻了好久才换来的，你不要吗？” 比起一般的刀剑，防御类法器制作苦难的多，也自然更加珍贵，关键时刻也是能保命的。 乍一听他说，扶珩就心动了，正要装作盛情难却的样子收下，封誉却不咸不淡地开口了。 “秦越，那件是女修穿的。” 扶珩抬起的右手状若无事的放下。 秦越这才把法衣打开看，果然是女式的，他连忙跟扶珩道歉，又从里头掏出许多丹药，一口气全塞进扶珩怀里。 “有了这些珩哥哥修为肯定能涨上来的，这些珩哥哥一定要收下的。” 扶珩在心里对他比了个大拇指，很上道。 两个人热热闹闹地说话，封誉又被冷在一边，他也没说什么，挑了样称手的剑，默不作声地便离开了。 见着他走，扶珩收回目光，揉了揉秦越的头发。 少年的头发原先是很柔软干燥的，这几个月也许是在修炼中吃了不少苦头，发丝都有些扎手。 像是从一只奶呼呼的撒娇的小狗，变成了小狼，带了几分锐利和棱角。此刻似乎困极了，躺在他膝盖上阖眼假寐。 “封誉走了。” 扶珩试探地在他耳边轻声说话，秦越低低嗯了一声，耳朵动了动却没什么反应，也许是困极了。 几个月前，若是封誉不理他或是有些生气，他定是要追出去的。 扶珩放心地笑了笑，这下秦越这边差不多，可以安心个七八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