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春节（上）
照付家的习惯，每年的除夕夜是要回爷爷奶奶的老宅子吃团圆饭的。今年也不例外。付丘昊刚放寒假没几天，宋妍又到国外交流去了，计划年三十直接回老宅子。付丘昊的爸爸也连着好几天没回来。 唐卯因着疫情，到处都宣传“就地过年”，早早就跟家里打过电话说不回去了。 往年付丘昊都是一放假就去爷爷奶奶那住的，但是今年想到他的心上人要独自过年就心疼，成天赖在他的出租屋胡作非为。老爷子打电话来催了好几回，正巧有一回被唐卯听到了，二话不说帮他把常用的东西塞行李箱里，连人带箱送了出去。 狗东西放了假没事干整天就想干他，大有夜夜笙歌之势，正好可以清静清静。 送走了付丘昊之后，唐卯的公司也进入了一年的收尾工作，同事调休的调休，请假的请假，到年二十九，只剩李子菀和唐卯俩人值班了。无所事事了一天，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关好门窗之后，和李子菀在楼下道了别。 街上的人和车明显比以往少，路上的许多商铺也关了门，唐卯打算去超市买一周的食材，接下来几天都不出门。 超市里张灯结彩，循环播放着刘德华的，好不喜庆。慢悠悠地逛了几圈，终于买得差不多的时候，看到了付丘昊常买的酸奶，小孩儿刚开始对事物并不显得多执着，后来渐渐暴露了本性，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对酸奶却是始终如一，饭后必来一瓶。思维渐渐发散，想起有一回俩人一星期没见，晚上吃完饭，付丘昊又想喝酸奶又想抱着他啃，索性把酸奶糊了他一身，冰冰凉凉的，空气中散发着酸甜的味道。付丘昊趴在他身上舔酸奶，他动都不敢动，怕化了流到床上?????? “帅哥，酸奶促销，买30减5，来两件不？这个牌子的酸奶很好喝的。”促销员看他盯了老半天，上前推销道。 唐卯被迫停止了遐想，他觉得脸上有些热，大抵是红了。欲盖弥彰地咳了下，“拿两件吧。” 当唐卯领着满满两大袋东西回到家时，双手已经被勒红了。 冷清。 前所未有的冷清。 他无力地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听似有似无的风声。 自从送走付丘昊，俩人就没有联系过。准确来说是付丘昊单方面冷落了他。 他在干什么？ 他都不想我的吗？ 唐卯起初没想过付丘昊会不理他。付丘昊自放假以来就整天索求无度，又总爱在他身上弄出各种痕迹，害得他每天都得穿高领的衣服。正巧付丘昊的爷爷奶奶催着他回去，就顺水推舟把他送走了。 怎么还闹上变扭了呢？ 头两天还以为明天就好了。 可明天又明天，已经四天又五个小时了。 一偏头看到还没放进冰箱里的酸奶，顿时觉得手又酸又疼，疼得红了眼。 真是活受罪，买了能干啥？ 第二天就是年三十了，唐卯是被电话震动吵醒的，蒙了几秒钟，又快速捞起手机一看，是母亲的电话。 “喂，妈。”他自己都没发现声音里透露着失望。 “小卯，起了吗？” “还没。” “天都要黑了怎么还没起啊，快起来吃点东西，别饿坏了。” “才九点呢，怎么就天黑了？” “一天之计在于晨，快起来，今天除夕，你一个人在外面可别委屈了自己，自己吃个大餐，或者找朋友玩去。” “知道了妈，你和我爸今晚吃啥啊。” 隐约传来父亲的声音：“我们上你奶家吃大闸蟹，烤鱼，梅花菜扣肉??????没你在家抢，我还能多吃几块肉。”母亲貌似打了一掌，“你咋这么讨人厌呢??????” 父母的打闹吹散了唐卯连日来的阴霾。 晚上他到底没有吃大餐，懒得做，就煮了个面。微信群里都在发红包，也有几个旧相识和学生祝他除夕快乐，父母还给他发了红包，可唯独付丘昊一点动静都没有。临近零点，他发了个520的红包过去。 付丘昊秒回——“干嘛”，红包却没领。 唐卯：除夕快乐。 过了许久付丘昊都没回。 唐卯打开冰箱，拍了个酸奶的照片发过去：我买酸奶了，你啥时候回来喝呀。 随后付丘昊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唐卯蹲在床边，手忙脚乱地按了接听键，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千言万语在心口难开，俩人静默地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唐卯试探地问他：“你啥时候回来啊？” 付丘昊说：“怎么也得开学吧。回去也没地方能容纳我，倒不如在这儿住着，起码还有爷爷奶奶疼着。”小孩心里憋屈，在埋怨他的。 唐卯说：“那酸奶咋办？” 付丘昊说：“爱咋办咋办。” 唐卯说：“可我想你了。” 付丘昊静默了几秒钟，嘟囔道：“您哭什么？我还没哭呢。” 唐卯刚才是有点鼻音，“每逢佳节倍思亲，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可不得难过难过。” 付丘昊说：“晚上吃了啥？” 唐卯说“泡面。”一点没提面里加的鸡蛋火腿腊肠虾仁芝士。 “您就知道装可怜，赶我出来时倒是毫不留情。” “我什么时候赶你了？我帮你收拾了行李，还送你到楼下了。” “我没想走您硬要我走那可不就是赶吗？分别吻都没给我，哥哥好狠的心。” 听到这么一声“哥哥”，唐卯臊红了脸。当时付丘昊像树袋熊一样赖在他身上，楼里有人走出来，用奇奇怪怪的眼神偷看他们。唐卯怕惹闲话，忙推开了他，欲盖弥彰地说：“多大了还撒娇，快走吧，哥哥还要工作呢。”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给你吻个够。” “看心情。”没有给个准话。 这时话筒里传来一阵烟花的声音，已经零点了。 “新年快乐。”唐卯说。 “新年快乐。” “我爱你。” 静默了几秒钟，“嘟”电话被挂断了。 唐卯一脸懵逼，正要问怎么了，发现付丘昊领了他的红包，又回了一个过来，随手一点是999人民币，写着“哥哥大坏蛋。” 唐卯麻着腿趴在落地窗前往外看，这座城市已经禁烟花几年了，饶是如此，许多人家仍然亮着灯，彰显着这日的不同，远处有栋大厦滚动着“新年快乐”的字样。 应该是哄好了吧？ 不禁又自嘲地笑了笑。 你让我变得越来越不像我自己了。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