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他所期望的未来

    豪华的宫殿房间内，少年躺在艳红的地毯上，他容颜清丽，肤白若雪，宛若夜间第一株盛放的昙花，当清冷的流霜倾落于纯净的花瓣，那须臾的芳华瞬间绽放到极致，足以令观者目眩神迷。

    可他身下铺散开来的红，却又于无边的纯美中平添迤逦殊色，绮丽遐想由此而生。

    柠奚垂下眸来，纤长的睫毛随之而落，仿佛蝴蝶敛翅，慵懒的美丽中生出几缕漠然的倦怠。

    “不来么？”

    静默片刻，他终是扬起唇角，抬眸直视身上神色僵硬的英俊青年，轻声地问道。

    青年凝视着那个看不出真心的笑容，闭了闭眼，半晌，俯身低语：“…如您所愿。”

    到底有多久了呢？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像是站在高耸的悬崖往下望去，底下却是看不见尽头的深渊。

    柠奚微微皱眉，空空如也的躯壳随着身上人的起伏而摆动，早已经麻木的快感却依旧不死心地逼着他流露出几声暧昧的呻吟。

    腐朽的身体逐渐习惯激烈的情事，纵然他的内心和灵魂对此厌恶至极，可是谁又有耐心在乎他的感受？

    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工具的感受。

    柠奚徒劳地低喘着，莫名地生出些想笑的冲动。

    汗水从鬓角滑落，模糊他本就朦胧的视线。

    昏暗的视野里，天花板在摇曳，世界在摇曳，唯有他的一切如命中注定般，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无法挣脱。

    像溺水的鱼贪婪地汲取氧气，他靠着青年的背大口呼吸，失去焦点的目光游移不定，直到悬挂在墙上的电视映出不知名的少年人明朗的脸。

    那是一个星际直播采访现场，恰好是在新任蜂后和骑士上任后不久的时间段。

    记者拦下街边仰头望天的少年，递上空中麦克风，礼貌地问道：“您好，请问您对于联盟推崇的蜂后计划有什么看法吗？是否认为该举措真正有利于联盟的未来？”

    少年衣着朴素陈旧，面对突然而来的追问，他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许久以后，才边思索着边回答道：“我并不知道这个计划…会不会有利于联盟的未来。”

    他很明显有些紧张地眨了下眼，这才紧接着，懵懵懂懂地道：“但是，我有时候会想，那些为了义务而被选中的蜂后和骑士，他们会得到真正的幸福吗？”

    采访的最后，对着飞行的摄像镜头，他的神色仍然显得拘谨和不安，唯有眼神明亮，一如漆黑夜空高悬的星辰。

    同样的时刻，在情事的结尾，柠奚用尽余力紧紧地攀附住身上青年的臂膀，他闭上眼，耳边只听到少年人清朗的声音隔着屏幕，从遥远的彼岸传来。

    “对我来说，我所盼望的联盟的未来，是每个人都应当有选择的自由。”

    那道声音竟又如此清晰。

    他努力仰起头，说不出是想离那道声音更近一点，还是生怕自己下一秒竟像个丢失心爱玩具的幼小孩童，无助地在原地崩溃嚎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