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女仆 艾薇
晚饭后，我遇到了正在把脏衣篓交给其他女仆的艾薇，难得艾瑞卡夫人不在旁边，我走上前向她搭话，“艾薇，你好。”娇小的女仆似乎受到惊吓，后退了小半步又堪堪站住，低头向我行礼。我注意到脏衣篓里露出女仆裙的一角，我像等候在一旁的另一位女仆说，“很抱歉我有些事情需要询问艾薇，稍后可能还要找你了解一些情况，你可以在旁边稍微等候一会儿吗？不会耽误太久。”“好的，”女仆慢慢退到远处等候着。 “艾薇，我有一个不太合适的问题……嗯……我为什么几乎没有见到过几次你开口说话，但事实上刚刚你在和其他女仆交流的时候是说话了的……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我保持着和小女仆之间一个安全的距离，确保不会吓到她。“嗯……”艾薇的声音听起来雌雄莫辨，准确来说更接近变声期前性别感不明显的童音，“这个声音太奇怪了……每次我都需要去解释我其实是在八九岁的时候胜过一场大病，然后声音就停在那个阶段了……而且后来身量也比较小……” “抱歉抱歉，我想问一下，你对艾瑞卡夫人了解多少呢？”听着她的声音，我也不自觉的放柔了嗓音。“其实……其实我也知道的不多，大多数时候我都只是帮夫人给其他佣人或者管家传话的，还有……最多就是帮她递递东西，梳梳头发这样……”艾薇低头，指尖轻轻绞着袖口的花边。“平时沐浴穿衣一类的事情夫人都不叫你服侍吗？”我追问了一句。“不，”艾薇咬咬下唇，“我最多帮夫人理一下裙子，还有梳头时常是我来做……其他贴身的事情夫人都不叫我帮忙的……可能是觉得我有点笨手笨脚的……力气也小……”艾薇的声音越来越低，听着简直像是我在欺负她。 “这个问题可能价值不大，但我还是要和你确认一下，你进过奥斯蒙子爵的房间吗？”我在物证里找到的蕾丝碎片最可能是来源于这位艾薇的。“没有……我不敢乱走的……” “好的好的……对了，你是把你的衣服和艾瑞卡夫人的衣服都放在这里送去清洗吗？”我把笔记本收起来，看着艾薇。“是的……两个脏衣篓……我拎不动……夫人就说放一起就好……” 看着局促不安到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直接跳起来的艾薇，我叹了口气，“好了，没事了，你可以去忙你的了。”艾薇急忙慌慌张张地冲我行了一礼，转身快步离开了。 我拎起地上的脏衣篓，等在一边的女仆看到我去提脏衣篓赶紧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您快放下吧，我拿就可以。”“没事，很轻。”我冲女仆一笑，“你在前面带路，我们边走边说。” 女仆愣了一秒，红着脸转开视线，“好……好吧，您随我来。”洗衣房在佣人们居住的地方，我把脏衣篓放在地上，然后低声问女仆，“你可以帮我保密吗？我需要检查一下今天送过来的衣物……毕竟我正在调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女仆脸上的红晕又重了几分，“我……我帮你看着人，但是只能给你几分钟，你稍微快一点。”“好的好的，我又不是要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很快的。”我终于意识到翻别人的——尤其是女士的——脏衣服是一件看起来多么猥琐的事情。 女仆还是有些不放心，站在门口帮我望风，时不时回头看看我在做什么，发现我只是在查看那些衣服遂放下心来。 我戴上手套着重查看了刚刚搬过来的夫人和艾薇的衣服——显然，艾薇的裙摆底部缺了一小片蕾丝，连裙摆也撕裂了一点缝，可能是准备等清洗干净再修补。艾薇穿的是常见的短款女士内衣，而夫人穿的是束腰的塑身衣。突然我注意到那件女士内衣上有些怪异的痕迹，我自己拨弄上面的蕾丝——布料上有白色的东西干在上面。我趁女仆没注意我的时候低头闻了一下——是精液的味道，罩杯内侧也看到了一点不明显的血迹——这是一件被带离了现场的证物。 随后是管家的衣服，他的衣服全部是相同或相似的款式——我找到了一只单独的手套，上面同样有让人毫不意外的痕迹——第二件从现场失踪的证物。其他人的衣服都没有发现异样，也许他们更加谨慎的处理了那些带有罪证的衣物吧。 我向女仆道谢，慢慢的走回主楼。花园里玫瑰的甜香沾染上了晚风与泥土的微腥，在某一瞬间混合成了一种接近罪恶的味道，我仰望着主楼的灯光，一抹笑容爬上我的嘴角。 我敲响了书房的门，小子爵的声音清丽中略带一丝疲惫的沙哑，“谁？”“是我，乔舒亚。”“请进。”小子爵的声音中带着某种激动与雀跃，但我却突然不想要把结果告诉他了。 “怎么样，你知道是谁了么？”小子爵大约是因为身上的痕迹与衣料摩擦不舒服所以穿着一身真丝的睡袍。“我确实有结果了，但是还有一些事情今晚过后才能搞清楚——不过请您不用担心，今天晚上您可以睡个好觉，什么都不会发生的。——相信我。”我侧坐在桌子上，左手撑着桌面俯视着缩在椅子里的小子爵，“我可以去和阿尔弗雷德一起帮你清理掉那些痕迹，今晚什么都不会发生，我来保护你，嗯？” 小子爵向后退了退想要躲开我的影子，然而他的椅子太重了，他慌张的向后一缩除了差点带着椅子翻倒之外并没有任何意义，还是我及时抓住了椅子的扶手才让他可怜的后脑勺逃过一劫。小子爵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有些发白，“好……好。拜托了。”为了避免小子爵真的哭出声来，我跳下了桌子，笑着向可爱的小子爵行了一个夸张的礼，“遵命，我的子爵阁下。” 一切，明天早上就会揭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