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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们这个庄子日后代代流传的手艺,吃饭的家伙。 他忍了又忍, 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对上姚老丈适时地吹捧道:“某在长安已听说安北出产的玻璃色泽透亮, 一小块便价值千金,不想竟是有幸亲眼见到,真真是鬼斧神工, 妙不可言呀。” 说完,他又转头对着身后的人群骂道:“你们这帮憨獠可要跟着姚师傅认真学, 姚师傅教给你们的可是千金不换的手艺, 还不瞪大眼睛仔细瞧着。” 程文山的背后,他特意选拨出来跟着姚老丈学习如何烧制玻璃的众人拼命点着头,看向玻璃的眼神满是惊奇和不可思议。 姚老丈听他如此说, 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转身对着众人点了点头。 “这批玻璃合格了。” “呼!” 几个从霍林河来的匠人长长吐了口气,脸上的神色变得轻松起来。长安同草原水土不同,原料导致生产出的玻璃颜色略有差异。他们之前调配了几次原料,姚老丈都不满意,直到这一次才点了点头。 程文山见现场的气氛轻松起来,立刻笑着道:“姚师傅和几位师傅辛苦了,庄子已备好酒水,不如咱们先略作休息。” 姚老丈婉拒了他的好意,笑着道:“这有什么辛苦的?不过是教教手艺还有工资可以拿,一点不辛苦。”说着他转向几个同伴,吩咐道:“今天加把劲,多生产一些,小郎君还有用处。” 听到小郎君的名字,程文山不敢再说什么。不过他忍不住好奇,趁着姚老丈不忙的间隙,小声问了句:“小郎君急着要玻璃做什么?” 姚老丈笑呵呵道:“听小郎君的意思是打算把国公府的几处院子先换成玻璃,也当是做个示范了。” 示范?程文山想到什么,心情又开始变得激动起来。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些玻璃终归是要推向市场的。虽然赚的财物都是夫人的陪嫁,但他们这个庄子必然会声名鹊起,到那时他作为庄子的管事……程文山不由想的痴了。 中午吃过饭后,第一批冷却好的玻璃从庄子送到了国公府上。 方管事热情洋溢地接待了姚老丈和程文山一行。 “小郎君今日有事去了协会,下午就该回来了。姚师傅你们先略等一等,夫人要见你们。” 姚老丈客气地应承了几声,见方管事同程文山两人说起了话,从怀中掏出一块怀表看了眼时间,又珍惜地放到怀里。方管事眼尖,认出了怀表,原先就热情的态度更是殷勤了几分。 这次李流光从安北回来,带回来一批怀表作为礼物。经过这几日的功夫,国公府的几个郎君和娘子都习惯将怀表带在身上,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眼。不管能否看懂上面的数字,这个行为本身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方管事没想到姚老丈一个匠人竟是也带着一块怀表,做工精美更是尤甚他见过的其他样子。 他笑着恭维道:“姚师傅刚刚看的是怀表吧?表壳的花样不像是我见过的。” 姚老丈轻咳一声,尽量让自己显得云淡风轻道:“这块怀表是家中孽子孝敬的。他写了篇文章被刊登上了,小郎君高兴特意赏的。” 可怜方管事和程文山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写文章刊登又是何意?姚老丈看在眼中,顿生出对牛弹琴之感,连往日最喜欢的夸耀之举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须知在霍林河,他只要提到自家济郎文章刊登在上,收获的便是满满的羡慕之情。待他提出这块怀表来自小郎君的赏赐,那更是一圈扫过去,周围的眼珠子都红了,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摸着,就盼着沾一些仙气。哪如在这里,说什么众人都不知道,一点意思都没有。 如此姚老丈凭白生出一份自豪之情,觉得还是那帮憨獠说得对。长安除了人多,真是处处比不上霍林河。 …… 李流光从协会回来时,姚老丈正陪着程宛如在花厅说着霍林河的趣事。两名侍女挑着一条玻璃烧制的金色鲤鱼在一旁逗着小九玩。 伴随着小九咯咯的笑声,姚老丈从玻璃到镜子、从土豆到温室大棚、从蒸汽动力车到纺织厂,说的是眉飞色舞,言语中提及霍林河满是自豪。程宛如坐在上首听得津津有味,兴致来了不时问几句,一来一往热闹的很。 “姚师傅说的温室大棚听起来倒像是长安城外的暖棚,借着温泉地热冬天种植一些瓜果鲜蔬,供大明宫和城里的几处人家吃。” “这么说工坊内如今到处都是那种蒸汽动力车?想去哪不需要走路,直接在站牌处等车即可?” “那万一不识字如何?” “扫盲?这个说法倒是有趣,不识字真真便如盲人一般。” “我观你身上的布料细密紧实,这便是你说的纺织机生产的吧?小七倒是带回来一些,被他祖母留着赏人了。” “安北书院小娘子也可以入学吗?里面还管吃管住?” “阿娘。” 李流光迈入花厅时,正听到母亲追问安北书院的情况。他含笑叫了声阿娘,程宛如立刻便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 “怎得这么晚才回来?” 李流光看着母亲熟练地指挥着侍女端来热水帕子给他拂去身上的浮尘,笑道:“协会有些事,跟杨馆术士说的略晚了些。” 说完他含笑看着姚老丈,姚老丈早已按捺不住激动,上前兴奋道:“小郎君。” 李流光轻笑着回应一声,待姚老丈坐下问起霍林河的近况。虽然他同霍林河每日都有书信往来,但读信中描写总不尽兴,不如姚老丈说来有趣。听他问起,姚老丈脸上的神色认真了几分,略微沉吟才缓缓道来李流光走后这段时间霍林河的情况。总体来说并无甚太大的变化,无非是霍林河的人又多了些。尤其是新来的术士们放下了高高在上的架子,不再像以往般只出没于工坊,而是同外界频繁接触起来。 “是范家带来的术士吗?” 姚老丈愣了下,认真回忆:“某听济郎提过一次,没说是谁家的术士,只说是从圣域新来的。” 李流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待说完霍林河的情况,又问起姚老丈送来的玻璃。提到自个的专长,姚老丈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从原料的调配说到烧制的成功,明明是枯燥无味的活计,他说来却浑然不觉,看似苍老的脸上仿佛蒙了一层独特的光彩。 “小郎君您要先装上看看吗?”姚老丈说完意犹未尽地问。 李流光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快要五点了,时间还来得及。 “先去把祖父的春晖堂换过吧。” 姚老丈应了声是。 一行人抬着玻璃前往春晖堂,方管事绕着小路急急先去春晖堂禀报一声。之前姚老丈一行来到长安后,李流光便